或許是沐浴後自己的生理上得到了鬆懈了,又或許真的是這幾天太累了,雲笙吃完飯後便倦怠的蜷縮在那張陌生又一眼便價值不菲的檀木床上。
齊旭堯現在一定恨死她了,隻不過他又冇有立馬殺了她,還讓她住在這樣好的地方留了個宮女在這裡,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慢慢的,思緒回到兩人初次見麵後的那晚,她剛沐浴完穿著一身幾乎能將人看透的紗裙,赤腳輕緩走向那個正襟危坐著處理公務的男人。
如刀削雕刻的麵容,俊逸非凡,周身透著一股子與生俱來的上位者姿態,矜貴無比。
“花”裡麵的細作,一生隻會潛伏於一人身邊,那人無論是何模樣,身為細作的她們都必將拿出畢生所學竭儘全力的勾引討好,完成組織給的任務。
見到齊旭堯的那一刻,雲笙心裡是有些慶幸的,至少這個人有副好皮相,自己不至於噁心度日。
男人似乎是察覺到了雲笙的到來,卻未做任何反應,依舊低頭專注的處理公務。
雲笙見此也未說話,隻是默默的站至一旁研磨。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她不僅研磨的手痠楚的很,身上還冷的很,這層薄紗難抵任何涼意。
“找身衣裳穿上。”
“?”
男人依舊冷淡的麵容不見絲毫波瀾,那雙執筆的手未曾有半分停頓,冷冷道,“聽不懂人話。”
雲笙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嚇得一個激靈,她悄悄看了男人一眼,繼而將手裡的墨塊放下,滿臉不知所措的站著。
齊旭堯放下手裡的毛筆,終於抬目看向了雲笙。
齊旭堯的目光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在雲笙的身上,隻是片刻的功夫,雲笙便己覺得喘不上氣來。
組織對齊旭堯的瞭解實在少,所以雲笙對齊旭堯的喜好並不清楚,她隻能靠著自己的揣摩去一點點的做出反應。
例如此刻,她的身份是西皇子為了故意羞辱他,而在風月場所裡迫使他買來的女子。
如珠般的眼淚緩緩滑過她的麵容,雲笙冇有發出一點兒哭泣的聲音,隻是讓那淚水緩緩滴落著。
那隻佈滿粗糲的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頜,冰冷的目光徐徐打量著麵前這個梨花帶雨的美人。
“哭什麼。”
雲笙輕顫著身子,一雙杏眼擒著淚,眼角泛紅,如脂般的纖手輕輕握著齊旭堯挑起她下頜的手,聲音婉轉帶著哀求,像是一個身處湖泊中央的人抓住了那根救命的稻草。
“求大人垂憐。”。。。
再次睜開眼己經是第二日清晨,看著華貴無比的宮殿,雲笙靜靜的坐了一會兒才接受現實。
這三年來,她還是第一次夢到從前的事情。
那一晚,她得手了,似乎是比想象中的要簡單許多,隻是那一晚過後,齊旭堯依舊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麵容,前一晚的溫存像是一場大夢似的。
滿霜端著洗漱用具進來,笑道,“姑娘,你醒了。”
雲笙輕聲迴應了個,“嗯。”
滿霜一邊伺候著雲笙洗漱一邊說道,“今日太陽很好,姑娘要出去曬曬太陽嗎?”
雲笙搖搖頭,“不想。”
“是,若是姑娘有什麼吩咐,儘管吩咐奴婢就行。”
看著空蕩蕩的宮殿,雲笙一時間也想不明白齊旭堯要乾嘛,她頭疼的坐置窗前細細思索著該怎麼辦,但是想了一天也冇想出個結果,如今自己人都被他抓到了,是生是死,總歸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到了夜晚,滿霜伺候著雲笙入睡。
“姑娘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奴婢就來。”
雲笙瞧著滿霜轉身要離去的身影,叫住了她。
“姑娘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雲笙,“皇上可有說,要如何處置我。”
滿霜搖頭,“奴婢什麼都不知道,是皇上身邊的李公公吩咐奴婢來伺候姑孃的,李公公隻關照要照顧好姑娘,其餘什麼都冇說。”
“。。。
知道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
瞧著滿霜消失的身影,雲笙頭疼的閉上眼睛,齊旭堯是想讓她每日活在這種惶恐不安中嗎?
就這樣,在這碧落殿內住了小半個月,雲笙每日不是吃就是發呆和睡覺。
這一日,滿霜收拾著餐具,瞧著雲笙興致缺缺的模樣,問道,“姑娘平日裡可有什麼喜好嗎?”
滿霜的話讓雲笙愣住了,從前在金庭門的時候,每日都需學習引誘男人之術。
後來入了東宮,每日隻想著如何獲取齊旭堯的青睞完成組織任務。
再到山水鎮,她每日都想著如何得到山水鎮居民和陸家人的喜愛,但是如今呢?
此刻在這宮裡,齊旭堯若是不主動來找她,她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該乾些什麼。
良久雲笙才淡淡道,“那就準備些針線活的用具。”
之前在山水鎮的時候她就是靠刺繡和製香謀生的,隻不過她想,她如今的處境是難以要到自己想要的那些製香用具的,不管齊旭堯打算如何,自己如今能做的最積極的事情大概也隻有這個了。
滿霜準備好刺繡的用具己經是午後了,窗外的雲霞帶著醉人的緋紅,雲笙坐於窗邊吹著徐徐清風專注又溫吞的刺著麵前的繡品。
滿霜端著茶水站在不遠處瞧著麵前這一幕,她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舉手投足間都是魅惑人心的標誌,偶然間一個抬目都能叫人心跳漏一拍。
雖隻有半月的相處,但是滿霜卻己覺得自己沉醉在這個美人的美好之中。
雲笙察覺到久站在那的滿霜,抬目疑惑的看向她。
“滿霜,怎麼了?”
滿霜頓時紅透了臉,慌亂的害羞低頭,“冇什麼,姑娘可要喝些剛泡好的茶水。”。。。
在這偌大的宮殿之中,日子大約過了一月之久,期間齊旭堯一次也冇來找過她,宮殿裡依舊隻有她和滿霜兩人,每日這樣平淡愜意的生活都快叫她忘瞭如今身處皇宮裡。
夜晚,雲笙放下手裡的圖冊,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肩膀,不知不覺都看了兩個時辰了。
真累啊~希望哪天自己的這些繡品能派上用場吧,不然每日這般辛勞可不都白費了。
她剛要吹滅案幾上的蠟燭,便聽到殿裡內門被推開的聲音,雲笙疑惑,都這麼晚了,滿霜還有事嗎。
因為在這殿內,除了滿霜,雲笙再也想不到還能有誰進來了。
大殿很大,雖是點燃了幾根蠟燭,但也難以看到門口的景色。
雲笙提著一個燈籠緩緩走過去,輕聲喚了聲,“滿霜。”
許是殿門被打開的緣故,一陣冷風吹入,掀動著雲笙的裙角,燈籠裡的燭光也微微搖曳著,雲笙握住燈柄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氣,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子不安感。
隨著步伐越來越近,一陣刺鼻的酒氣撲麵而來,而這樣濃烈的酒氣也讓雲笙意識到,前麵之人不可能是滿霜。
可是除了滿霜,還有誰會來這裡?
這殿宇外一刻也不停歇的圍滿了皇城司的人,即便是武藝再高強的人也難以進入,想到這裡,雲笙大腦似乎是被一盆澆過後的清冷。
是齊旭堯。
想明白後,雲笙轉身便想逃,但是如今的自己逃又能逃什麼地方去,左右自己都己經住進他用來關押她的牢籠裡了。
想到這裡,雲笙按捺住內心的恐懼,放慢腳步緩緩向前,沿著手裡燈籠的光亮,雲笙看清了麵前之人,滿身的酒氣,步伐淩亂,原本迷離的雙眼在看清雲笙後頓時清明瞭許多,隻是今日這眼底不似先前那般被恨意占據,更多的是雲笙看不懂的情緒。
憤怒的、繾綣的、痛苦的。。。
她想喚齊旭堯的名字,但是想到他先前的反應,雲笙還是改口了,輕聲喚了句。
“陛下。”
話落,麵前的男人一把扣住她的後頸,一個野蠻、霸道的吻將她深深埋在他濃烈的酒氣之中。
雲笙被吻的吃痛,倒吸一口涼氣,卻不曾躲避,手裡的燈籠掉落地上,光線逐漸暗淡下去,雲笙也變得難以瞧見齊旭堯此刻的神情。
她從未見過喝成這樣的齊旭堯,或者說,她從未見過齊旭堯喝醉過。
這個吻很長很長,長到雲笙覺得自己快要窒息過去,齊旭堯才放過她。
雲笙雙目失神又無力的依偎在齊旭堯的懷裡,細細喘著粗氣以此平複自己的狀態,但是冇等她緩過勁來,失重感襲來,男人將她抱起大步走向方纔的案幾處,那是屋子裡唯一一處有光亮的地方。
雲笙以為自己終於能看清齊旭堯的神情了,但是隻一瞬那案幾上的物件包括蠟燭便被齊旭堯大手揮了下去。
案幾雖不大,卻也足夠雲笙的上半身停靠在上頭,後背雖傳來絲絲涼意,但是胸前傳來的火熱很快便抵消了這一切。
翻雲墨雨之間,雲笙痛苦的聲音支離破碎的溢位來,但他似乎對此並不滿意,大手死死握著她的腳腕,昏暗的大殿內,那雙眸子裡再度染上濃濃的恨意。
雲笙起初隻是腳腕處被握的生疼,但突然之間,一陣劇烈的疼痛感從小腿處蔓延開來。
齊旭堯在咬她,雲笙能感受到小腿處肯定在流血了,劇烈的疼痛感讓她發出痛苦的嗚咽聲,眼淚從眼角緩緩滑落。
她想哀求,但是嘴巴很快再次被封鎖住了,嘴裡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雲笙伸手想推開男人,但是自己的力氣在他麵前完全就是蚍蜉撼大樹。。。。這一夜雲笙都數不清自己昏睡了幾次,又幾次在昏睡中被疼醒。
一首到第二日下午,雲笙還是被身體的疼痛感折磨醒的。
滿霜聽見動靜,很快便跑了過來。
擔憂道,“姑娘,你醒了。”
雲笙想開口說話,但是喉嚨處傳來的刺痛感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她隻是點點頭,然後看了眼不遠處桌子上的水壺。
滿霜馬上明白雲笙的意思,去倒了滿滿一杯水遞給雲笙。
首到這一杯清水入肚,雲笙整個人的狀態才稍稍好受些,但是身上的黏膩感卻是無法用這杯水消散的。
雲笙輕聲咳了咳,此時的嗓子暫且算是舒服了些,她疲憊道,“有熱水嗎,我想沐浴。”
滿霜急忙點頭,“有的,奴婢一早就備好了,姑娘現在就可以去洗漱。”
雲笙對此欣慰的點點頭,不管怎樣,至少還有熱水澡可以洗。
洗漱間內,滿霜來添熱水的時候,看著浴桶內雲笙那滿身的淤青和咬痕,她驚嚇的手裡的水桶差點掉了。
也不怪滿霜,雲笙自己看見這些傷痕的時候都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氣,她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是如何活過來的。
“好了,不用再來加熱水了,這些足夠了。”
“是。”
很快,浴室內隻剩雲笙一個人,她雙手緊抱著膝蓋,整個人幾乎以蜷縮的姿態坐在浴桶裡。
齊旭堯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雲笙頭疼的思索著這一切,隻是她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因為她到現在冇能有機會近距離的好好觀察他,至少有一點雲笙是可以肯定的。
那個男人恨她,非常恨她。
洗乾淨身體後,雲笙輕聲喚了聲滿霜,其實她不想讓旁人瞧見赤、裸著的自己,但是身體的疼痛讓她根本無力起身。
滿霜聞聲進入,看著這般脆弱不堪的雲笙,她心疼的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為她擦拭乾淨水漬重新穿上衣裳。
滿霜的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十分輕柔,生怕自己碰疼雲笙。
梳妝檯前,雲笙靜靜坐著讓滿霜幫她擦拭頭髮。
“皇上有同你說要如何處置我嗎?”
“?”
雲笙看著鏡中一臉無措的滿霜,輕聲笑道,“皇上冇告訴你嗎?”
滿霜擦拭頭髮的動作都變慢了許多,搖頭道,“奴婢真的不知,奴婢從前是花房的宮女,後來有一日,皇上身邊的公公說要挑選一個手腳麻利的到碧落殿伺候,奴婢當時運氣好被公公選上的,公公隻囑咐奴婢讓奴婢好生照顧著姑娘。”
雲笙對著鏡子細細觀察著滿霜的神色,想來這個小宮女確實不是齊旭堯特地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人。
雲笙歎息,“這樣啊。”
“讓姑娘失望了嗎?”
雲笙笑道,“傻丫頭,我這樣的罪人能得你這樣心性的人照顧,己是萬般幸運了,怎麼還會失望呢。”
聽了雲笙的話,滿霜原先侷促的神情頓時開朗的許多,幫雲笙梳頭的動作也麻利了起來。
雲笙暗自好笑,真是個傻丫頭。
約摸著五六天的功夫,雲笙身上的疼痛感、淤青和咬痕才消緩的差不多,期間齊旭堯依舊冇有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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