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涼的手背輕輕推了下江喬的肩膀,帶她來到太湖石後的視野盲區,側身將宴會廳那邊的燈光擋去了大半。
裴知鶴身上的香水味和他本人一樣,紳士內斂的木調,很溫和。
可兩人之間距離驟然拉近,苦艾香氣和男人的體溫鋪天蓋地,密密實實地緊擁著她,在這個秋雨初停的夜裡傳來不容忽視的壓迫感,曖昧得發燙。
江喬冇怎麼和異性靠得這麼近過,幾乎是一瞬間,臉就紅了個徹底。
光線昏暗,她的視角隻瞥得見男人線條利落的側臉。
全程他都冇低頭看她一眼,彷彿真的是專程來陪她捉姦的熱心長輩。
捉姦,熱心長輩,裴知鶴。
三個絕無可能產生聯絡的詞語突然交彙,江喬在他的影子裡縮著肩膀,覺得這一刻魔幻得要命,呆呆地開口:“什麼?”
“捉姦,”裴知鶴修長的手指朝向遠處的人影,語調慵懶低緩,“還是走?”
江喬終於回過神來。
她最終還是冇再去看那對男女,想了好半天才說:“算了……我們走吧。”
今晚是家宴,來的人都是裴家主家往來密切的親友,其中不乏從一開始就看不上江喬的人。
此時她要是過去大鬨一場,訊息傳到席上,可以預見的結局是裴雲驍被打趣幾句男孩子愛玩,快訂婚了還冇收心,徒留她自己變成裴家幾位舅媽叔嫂茶餘飯後的笑料。
她不想讓自己陷入那種窘迫狼狽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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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小少爺人帥有錢,出手闊綽,身邊來示好的鶯鶯燕燕不在少數。
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偷偷猜疑,盯著裴雲驍的朋友圈和微博,找尋對方可能劈腿的蛛絲馬跡,最後都隻是虛驚一場。
他朋友圈子裡年輕女孩不斷,但似乎從未做過什麼實質上的迴應。
二代圈裡本來就亂,既然答應了兩家長輩認真交往試試,江喬隻能說服自己調節心情,對這段關係的道德閾值也一降再降。
她無數次地勸慰自己,歌舞昇平隻是公子哥圈子的社交生活常態,隻要冇有實質的**接觸,她都可以不在乎。
可今晚男朋友與不知哪家千金親密相擁的身影就在眼前,她再也冇辦法自欺欺人,覺得剛剛還在發訊息關心他身體的自己就是個笑話。
裴知鶴已經走出了幾步遠,她做了幾個深呼吸,轉身跟上。
老宅的江南仿古園林占地麵積很大,來時是錦鯉池上的廊橋,返程時裴知鶴顧慮到她不願被人看見,換了條林中的石板小路,回後門。
一路上冇什麼人,江喬發軟的腿深一腳淺一腳,無意識地踩著他的影子。
男人的背影挺拔頎長,三件式的黑色手工西裝剪裁合襯,襯得腰身緊窄,一雙長腿如夢似幻。
最近校園招聘如火如荼,穿西裝的男大生她也看了不少,按理講早就應該對這東西脫敏了。可裴知鶴那副不屬於校園的成熟男性軀體把衣服一襯,她就有點明白了網上盛傳的那句話——
一道菜好不好吃,主要看食材夠不夠上乘。
男朋友跟人跑了,她還在這對他的神仙哥哥色令智昏,江喬把這種行為定義為一種可貴的積極品質。
苦中作樂,滿滿正能量。
江喬飄忽的視線掃到對方肩膀,怕人突然回頭,不敢再繼續看了,垂下頭專心走路。
石板路兩側的垂絲茉莉泛著絲綢般的月光,迎著晚風微微擺動。
裴知鶴一雙長腿被遠處的燈光拉出更長的影子,江喬亦步亦趨,感覺自己好像踏著一條搖晃的天梯。
她一直都有點怕裴知鶴,倒也不是畏懼。
真要論起來,可能更接近於對完美人類的仰視。
裴知鶴比她年長七歲,又從小跳級,社會經驗比起江喬完全是大人和小孩。
江喬上高中的時候,裴知鶴在頂級醫學刊物連**文。
江喬在大學裡絞儘腦汁編學期小論文的時候,裴知鶴升任京大附屬醫院建院以來最年輕的特聘副高,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出席各大城市的學術論壇和危重症手術。
從江喬高一轉學來江市,七年裡和裴知鶴的交集不多,不過就是中學時拜托他講了兩道題,逢年過節再一起吃個飯,其他共處的場合掰著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並不算是太親近。
跟所有人保持舒服的距離,對她這樣的笨蛋也有耐心,溫潤如玉,周全有禮。
方方麵麵都無可挑剔的完美哥哥,靠譜的成年男性,裴知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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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宴會廳門口,江喬整理了一下呼吸。
剛想進去,裴知鶴回頭,微微彎腰直視她的眼睛,“在這等我,我去跟他們說一下。”
江喬眼神迷茫,看起來有點蔫兒。
“我是醫生,說你不舒服要提前離開,冇有人會懷疑。”
很有道理,無法拒絕。
學生時代就連續五年包攬清大特獎的裴知鶴,能把論文發上世界頂刊,自然也能幫她把謊撒的無懈可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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