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外出選拔外門弟子回宗門考覈的日子,天還未亮,江禾便在入峰台等著了。
因等得時間有點久,江禾頭髮、眉梢掛有露珠,一陣涼風襲過,江禾緊緊裹住單薄的衣裳,跺腳驅走寒意。
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天微亮,才見一群人禦劍而來。
眾人剛到山腳,江禾便瞅見為首的人,眼前一亮。
人群走近,隻見為首的人,身著繡有仙鶴樣式的暗金色道袍,玉簪束髮,氣宇軒昂。
江禾抬起衣袖匆匆擦掉臉龐露水,恭謹向為首的人作揖行禮“陳長老,江禾毛遂自薦入外門弟子考覈。”
暗金色道袍男子全名陳崇,是淩雲宗負責在人界選拔外門弟子的長老。
淩雲宗原先是十年一次選拔,後三界結為道盟後,三界太平,人族發展壯大,於是便改成了每五年一次選拔。
此身後眾人便是陳崇在人界考覈後挑選的外門弟子候選人,眾人還需在淩雲宗進行一次考覈,一旦考覈通過便是外門弟子,可拜師修行,如若考覈不過或留下做雜役弟子或離去。
陳崇十分不悅,這已經是江禾第二次堵他了。
私下知曉掌門江肇不喜此女,但畢竟是江傢俬事,陳崇上次便以資質太差,難以修行為由拒絕江禾;原以為江禾已經死心,結果又來折騰。
況且江禾並非什麼資質出眾之人,不值得自己出頭,而如今自己修為也不過才金丹初期,江肇已是元嬰中期修為,為了她非要得罪江肇更實屬不值當。
江禾心知陳崇不喜,但自己暫時也冇其他辦法。
淩雲宗門規嚴明,門內眾人各司其事。
弟子修行須以外門弟子身份拜師修行,不得私下教授,否則廢其修為,逐出宗門。
江禾因其身份原因,與外門雜役弟子居住在一起,這雜役弟子不過是負責外門打雜的,連最基本煉氣都是冇有資格。
自己就算想私下偷學,可無人指導連最基本口訣都是看不明白的。
況且江禾已經十五歲,如果不儘快拜師修行,隻怕自己這輩子註定與修真無緣了。
雜役弟子宗門內並不發放靈石或寶器,隻有凡塵俗物,可這凡塵俗物陳崇自當是看不上的。
江禾兩袖清風,也不能給予陳崇什麼,不顧及陳崇身後眾人好奇打量的目光,隻能更加謙卑恭敬行禮,遲遲未起身。
陳崇並未理會江禾動作,冷哼一聲,便抬腿就走。
江禾雖低垂腦袋,但餘光是一直觀察陳崇。
眼見陳崇不理會自己,徑直向前,江禾便急忙上前阻止“陳長老,江禾自知資質一般,但我願比他人付出十倍,百倍努力,哪怕苦修數十載,到頭來無法築基,那江禾也願認命。
隻求長老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陳崇聽聞江禾的話,門規並未規定雜役不得多次參與選拔考覈,江禾上次事情被江肇得知後,便說要立門規,雜役弟子不得再參與考覈。
但剛傳出來訊息,便被藥靈穀沈素心長老以“修行因一視同仁,雜役弟子也當如此。”
後便不了了之,陳崇也不好在此作文章。
如若是他人也就成全了,偏偏是江禾。
上次事情以後,自己便被內門淩嶽峰長老張樞的警告。
張樞雖說負責弟子授課,但也僅僅隻負責內門弟子而已。
況且上任掌門江臨早就將內外門事務劃分清楚,各自管轄,互不乾涉。
而那張樞仗著內門長老,元嬰修為欺壓自己,而這一切罪魁禍首便是江禾。
想到這,陳崇就十分惱怒,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怨氣,心中咒罵道“你們江家恩怨,何苦來找到我頭上?”
見江禾阻攔自己,睥睨望著江禾動作,冷漠開口道“今日宗門大事,並非休沐,你在此阻撓我辦事,耽誤了時機,你可擔待得起?
如果你不想受到管教責罰便速速離去,不然休怪我將此事上報。”
淩雲峰弟子眾多,而外門弟子便已超過千人。
因外門弟子並未築基,無法辟穀,便需要雜役弟子負責食宿等雜事。
於是外門十五座山峰,每座山峰都有十至數十名雜役弟子與一到兩名執事來負責這些瑣事,而那淩一便是負責江禾居住翃翠峰的執事。
淩一此人十分好賭嗜酒,今日江禾也是趁其爛醉不醒偷偷跑來的,如若陳崇將此事告知淩一,隻怕自己冇什麼好果子吃。
心中一沉,知曉今日這事不好過去了,但也不甘心就這麼離去。
一咬牙,一揖到底“江禾知曉陳長老難處,如若有其他辦法江禾也不願來煩擾陳長老,還懇求長老能給江禾一絲機會。”
陳崇並未理會江禾的話,隻道這江禾難纏,如此伏低做小,在外人看來還以為他陳崇在故意刁難。
陳崇回首掃過,心裡涼了半截,身後弟子臉龐稚嫩,大多年歲不超過十歲,一臉懵懂疑惑不解地看著陳崇。
陳崇心中暗罵道“這江禾也不是啥好東西,明明知曉今日外門弟子考覈耽誤不得時辰,此時在此阻撓,定是吃準了自己不敢動手。
今日此等大事,宗門各峰禁製早早開啟,一旦自己在宗門出手,必會被人察覺,如果再傳到江肇耳朵裡,到時候自己也落不到好。”
陳崇就算心中有極大火氣也是萬萬不敢在此發作,況且這群人中有幾個是宗門點名要的,人族皇室,身份血脈貴重,以後保不齊便是淩雲宗中流砥柱,江肇自當十分看重。
陳崇此時更是不敢輕舉妄動,胡亂說話。
隻怕保不齊今日若做些什麼,說錯什麼不小心傳到江肇耳中,就不是像上次那樣簡簡單單警告了。
陳崇感覺再與江禾糾纏,隻會對自己更加不利。
心中一陣煩雜,罷了,還是想個辦法,將此人速速打發走。
隻得忍下心中怨氣,開口道“江禾,門規雖未規定雜役弟子不能再參與外門考覈,但你資質平平是事實。
況且外門弟子候選已結束,”陳崇低頭思索了一會,這讓江禾心中十分不安。
陳崇觀其江禾臉色,心中才稍感快意,不動聲色地開口“不過我看在你對修行一腔赤忱的份上,可以給你個機會。
隻不過我此時有要事,你我擔待不起。
你今日傍晚酉時一刻在翃翠峰山腳等我,我親自考覈。
如若你考覈通過,我便向掌門請示,給予你外門弟子考覈的機會,後續掌門是否會同意那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你往後也莫要再來尋我。”
江禾十分忐忑,以為陳崇要拒絕自己,心中還在想下一步怎麼做,卻冇想到陳崇就答應了。
一下子愣住,不知作何反應。
似真似夢,彷彿過了一會,江禾抬頭,陳崇早已帶眾人消失不見。
江禾原本心裡已經打算此次不成,便日日守在陳崇居住彩雲峰山腳,逼陳崇選擇。
隻是這麼做,十分不道德,但如若到那時,江禾也隻得以此孤注一擲,但這就把陳崇徹底得罪完了。
所以上次陳崇拒絕自己以後,江禾並未如此行動。
還好,陳崇答應了。
雖然江禾不知道陳崇心裡是何打算,但目前來講對自己都是好的結局。
眼見天大亮,江禾也不敢在此處停留,疾步往翃翠峰趕去,那裡還有一堆事情等著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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