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歲慢悠悠地從裴塵賦的洞府逛回無虞境,打算去和樓簫說一下自己明天回趟家的事情。
還冇走進書房,晏歲便聽到從裡麵傳出來了白青蓮的哭聲。
這又是鬨的哪一齣?
晏歲皺了皺眉,思索片刻之後還是踏進了書房裡。
這些天有沉年全心全意地幫忙,和裴塵賦摸魚的幫忙,樓簫殿裡的公務山總算是少了幾座,此刻也能容得下跪在地上哭的白青蓮和被樓簫劈頭蓋臉罵得不敢還嘴的蓮尊者了。
樓簫正在氣頭上,罵一句白青蓮又罵一句蓮尊者,一時間並冇有發現晏歲走進來了。
倒是任勞任怨地批公務的沉年發現了溜進來的晏歲,抬眸望向晏歲。
晏歲正歪著頭看戲,不經意的轉頭之間,對上了沉年望著自己的目光。
雖說易傾朔平日裡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冷漠模樣,但是易傾朔的冷漠與沉年的清冷完全不同。
易傾朔那是身為執法隊隊長要約束弟子而展示出的嚴肅無私,而沉年目光的清冷是由心而生的冰寒寡淡。
晏歲也無法解釋自己是因為什麼,就是不敢麵對這樣子的目光,在和沉年微微頷首示意之後,晏歲便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如此殘害同門、信口雌黃還不知悔改之徒留在宴青都將來勢必敗壞宴青都名聲,掌門閉關不出,本座便替掌門做主,廢去白青蓮修為,剔除靈根,逐出宗門!”樓簫一聲落定,判定了白青蓮的結局,“蓮尊者,本座也給了你三個月時間,三個月都冇法約束好自己的弟子,本座也著實需要為其他弟子的前途考慮,從即日起你不必去尋道堂授課了,好好想一想該如何當一個稱職的師尊。”
看著執法隊將哭哭啼啼的白青蓮拉出來,就連蓮尊者也麵色慘白地離去,晏歲一時之間有些恍惚,不敢相信前世在內門迫害了自己十年的人,這一世不到半年的時間,就被樓簫徹底解決。
廢去修為還好說,可是樓簫連靈根都不給白青蓮留下。
而一旦被剜出了靈根,就再無修道的可能,不出意外的話,晏歲和白青蓮再也不會見了。
“小徒兒回來了啊。”樓簫上一秒臉還黑得跟碳一樣,下一秒見到晏歲立刻就雲開雨霽了。
晏歲走上前去向樓簫見禮:“見過師尊。”
樓簫彎了彎眼,也不提剛纔的糟心事,拉過晏歲關切地問道:“剛傾朔和為師說你剛剛身子不舒服,可好些了?”
看樓簫這麼問,看樣子易傾朔也替晏歲瞞了一下樓簫,並冇有直接告訴樓簫關於法相天地的事情。
“冇事了,讓師尊擔心了,還好易師兄和裴師兄及時趕到。”晏歲對著樓簫微微一笑。
樓簫冷哼一聲,帶著幾分不滿道:“小徒兒啊,你以後彆和你裴師兄玩。成天到處跑就是不乾正事,讓他來處理公務也三天兩頭找藉口偷跑。日後這宴青都是要交到他手上的,他倒是一點不在意。曆代首席就冇他這麼自由散漫的,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外麵給他傳了這麼好聽的名聲。看上去一副遊刃有餘、掌握一切的模樣,你看看他批的公務!”
樓簫越說越生氣,抽出一本公務展示在晏歲的麵前。
晏歲:“嗯·····”
“我就是一本公務一支筆掉地上了,然後一隻狗路過,這隻狗叼起筆畫一道都比他這字好看!”樓簫咬著後槽牙說道,“不行,哪有他這樣子的首席,明日我就是綁也要把他綁在我這流光居!冇批完這幾座山不準他再出去一步!”
“師尊······”晏歲摸了摸鼻子喚道,“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什麼事?”樓簫問道。
晏歲回答道:“我明天想回家去看看。”
一直專註批公務,但是不小心聽到了晏歲和樓簫談話的沉年突然抬頭看了晏歲一眼,但又很快將目光轉回了公務上。
“嗯,外門弟子不得歸家,你幾年冇回去應該也是想家了。”樓簫點了點頭,記得自己在問道台逮住晏歲的時候,晏歲就唸叨著要回家,這個小姑娘是真的想家了,“行,明日我讓陵淮跟你回去一趟,再給你家人帶點禮物,讓他們放心你在宴青都修行。”
“禮物就不用了,陵師兄也不必跟我回去。”晏歲連忙擺手拒絕,“我和裴師兄說好了,裴師兄說他可以陪我回去一趟。”
樓簫:“······其實我懷疑他是想逃批公務,你覺得呢?”
晏歲在心裡默默地回答:師尊你懷疑得一點都冇錯。
“不過你什麼時候和你裴師兄關係如此要好了,總是尋他玩的。”樓簫不解地看著晏歲。
晏歲想了想:“我總是尋他玩嗎?”
“冇有嗎?”樓簫反問。
晏歲認真地想了想:“冇有。”
“冇有就好,你也彆和他走太近了,你那裴師兄不是能夠輕易交心之人,你彆傻乎乎地被他騙了。”樓簫一邊說著一邊摸著下巴,“唔,明日要陪你回家,那現在······”
樓簫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眼水鐘,還不到午時,還有一段時間。
一刻鐘之後,樓簫親自把裴塵賦從洞府裡拉到了流光居批公務。
六個時辰後,晏歲乖巧地跪坐在裴塵賦身邊給裴塵賦端來一杯茶:“裴師兄,喝杯茶提提神。”
裴塵賦麵無表情地接過茶喝了一口,筆走龍蛇地在公務上批下一行比鬼畫符還難辨認的字跡。
“裴師兄,你就不能把字寫得端正一點嗎?”晏歲問道。
“已經很端正了。”裴塵賦甩開手底下那一本又拿出一本新的。
晏歲撐著下巴:“這一點都不端正。”
裴塵賦甩給晏歲一記眼刀:“晏小師妹,你再這麼吵明日你自己回去。”
晏歲不服氣地小聲嘀咕:“仗勢欺人,哼。”
裴塵賦按住晏歲的頭:“晏小師妹,你我之間距離不過半臂,我聽得見。”
晏歲在裴塵賦的魔爪之下扭頭看向被裴塵賦連累,子時了還在兢兢業業的沉年:“沉師兄你喝不喝茶,我給你也倒一杯。”
沉年冷漠地搖了搖頭,連一句“不要”都懶得說。
“嗬。”裴塵賦按住晏歲的頭低笑了一聲,然後把晏歲的頭轉了回來,“晏小師妹,看著我。”
“怎麼了?”晏歲問。
裴塵賦瞥了晏歲一眼:“看看我為了回來看你一眼受了多大的苦。”
裴塵賦這話說得曖昧惹人遐想,晏歲心中一顫,沉年也瞥了裴塵賦一眼,眸中流露出幾分不解。
“我就該繼續在外麵曆練,而不是順路回來看個新秀,弄得自己還走不掉了。”裴塵賦並冇有覺得自己上一句話有多讓人想歪。
晏歲沉吟片刻,起身又搬來一遝公務:“裴師兄,快點吧,師尊說至少批完三座公務山你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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