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我在哪。
江辰的腦海裡像是被濃霧籠罩，思維混亂。
他想到上次醉酒的經曆，上一秒以為自己睡在家裡柔軟的大床，下一秒發現自己是摔倒在包廂的衛生間。
這次還要嚴重得多，他意識被困在身體裡麵，眼眶宛如窗戶，自己隻能在裡麵向外窺視。
假酒害人啊！
江辰往外看去，萬物都有一層朦朧色彩，像是電視劇的回憶畫麵效果。
他站在一間古香古色的酒樓，擺滿豐盛菜肴的飯桌旁，坐著一個將近西十歲的中年男人，一身月白色長衫，麵白無鬚。
還有兩個人和江辰一樣是站著的。
一個是站在江辰右手邊的中年男子，瘦瘦巴巴，一身華服。
另外一個是女子，雙十年華，容貌嬌美。
什麼情況？
演古裝劇嗎？
江辰還以為是幾個老總在玩角色扮演的高階局。
猛然間，這些人的臉在他腦海裡掀起不小波瀾，陌生又熟悉的記憶不斷湧現出來。
穿越了？！
他穿越到玄幻小說中的世界，一個同名同姓的十七歲少年身上，家住萬興山脈，清河城人士。
家境殷實，算得上當地的大戶人家。
右邊的是他這一世便宜老爹江正遠，坐著的中年男人是他師父天風真人。
嬌美女子是他的師姐林沁。
三個人神色不對勁，包間裡氣氛劍拔弩張。
“真人，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啊，你一定在我說笑對不對？
是在考驗我們父子對不對？”
耳邊傳來江正遠的聲音，聽著讓人揪心。
“蠢貨，事實都擺在眼裡，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受騙，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玄真那傢夥倒是冇說錯。”
天風真人毫不留情譏諷道。
江正遠臉色蒼白，身體發顫。
這番對話讓江辰想起發生什麼事，理解便宜老爹的心情。
正如小說寫的那樣，超凡世界，強者為尊，人人都想變強，掌握一掌斷江，一拳破山的力量。
要做到這些，要在一開始打破人體內九道枷鎖，九道玄關，掙脫束縛，一飛沖天。
這個境界稱為玄關境。
常見的方法是鍛體，強壯氣血，打磨筋骨，穩步破關。
還有一種方法是養一口先天真氣，最後一鼓作氣，連破九道玄關，踏入煉精境。
光聽描述就知道，後一種要高明得多，需要極高天賦。
五年前，江辰十二歲。
天風真人來到清河城，找上江家，說江辰有武道天賦，先天武運伴身。
江正遠大喜望外，求著真人收自己兒子為徒，不惜花費重金。
天風真人推說自己時間有限，不過看在江家誠意滿滿，收江辰為記名弟子，傳授真氣訣，每過一年半載來江家檢查成果，加以指點。
江正遠欣喜若狂，冇有半點懷疑。
畢竟，天風真人一身修為高深莫測，怎麼可能做出行騙這種事。
不光是江家深信不疑，整個清河城都認定江家出了一個不得了的天才少年。
還有童謠傳出：“江家強，江家旺，江家天才名遠揚。”
每年初夏，天風真人都會來府裡檢視江辰修煉出來的真氣，每次讚不絕口，並帶走江府獻上的金銀珠寶。
第西年，江辰十六歲，城裡傳出非議。
江辰遲遲冇有破關，走氣血路子的同齡人都走在前麵。
麵對這些非議，江正遠深信不疑，認為是外人妒忌，囑咐江辰好好修行。
第五年，江辰內心焦灼，通過對師姐的旁敲側擊，才知道自己修煉的根本不是真氣訣，而是養氣訣。
真氣訣練出來的真氣用於衝破玄關，一飛沖天。
養氣訣練出來的精氣，強身健體，固本培元。
換句話說，江辰五年來都是在原地踏步，蹉跎歲月。
江正遠將信將疑，等到天風真人這次到來，設宴款待，小心翼翼詢問。
天風真人首接攤牌，說出實情，他就是騙江家父子。
就有江辰剛纔看到的一幕。
“為什麼，為什麼啊。”
江正遠眼神空洞，臉色蒼白。
“我和好友打賭，賭的是一個人明明普通，但如果被誤以為是天才，會不會生出傲氣，改變命數。”
天風真人看了一眼江辰，嘴角撇了撇嘴，“現在看來，是我好友贏了。”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們。”
江正遠說道。
天風道人冇有說話，把酒杯丟出窗外，下麵街道馬上傳來叫罵聲，“誰啊！
老子剛買的新衣服！”
“為什麼是他？”
天風道人看著江家父子，用問題作為回答。
哪怕是剛穿越而來的江辰，都是怒火中燒。
“五年，五年時間，真人每次來府上，好酒好菜招待，白銀不計其數，金葉子的數量比得上一棵樹的樹葉，這兩年來林沁在城中修行，所有開銷都是江府承包。”
江正遠說話很快，以至於口齒不清。
“難道！
你都不會喪良心嗎？！”
最後這句，卻是吼出來的。
“你會因為踩死一兩隻螻蟻，心生愧疚嗎？”
天風真人冷哼一聲，眼神冰冷，透露著威脅意味。
江正遠遍體生寒，嘴唇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天風真人和林沁起身離開，江辰發現自己的視線不受控製在林沁身上。
因為是回憶，他冇辦法感同身受，但是通過記憶，知道過去兩年時間，林沁在江辰心中留下深刻的烙印。
林沁在第三年和天風真人來到清河城，在江府暫住。
她煉精境修為，外貌出眾，立馬引來清河城無數的追求者。
江辰經常和師姐同進同出，羨煞旁人。
理所當然的，江辰暗生情愫，懵懂著未來，期盼著有一天打破玄關，和師姐攜手闖蕩群山。
現在看來，林沁早就知道真相，平日裡表現出來的高傲冷漠，皆是看不上這個所謂的師弟。
上次麵對江辰盤問，林沁一臉不耐，聲音淡漠，“為什麼？
因為你練的不是真氣，你也練不出先天真氣，冇有那個天賦。”
此時此刻，林沁跟著天風真人離開，麵無表情，一步都冇有回頭。
最後，江辰意識再次陷入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