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微風送炎。
葉塵邁步在醫院的走廊裡,隻要手裡的這張實習證明蓋了章,從此天高雲飛,海闊魚躍。
“王主任,我身上就這麼點錢了,你幫幫忙!”
“這不是幫不幫忙的問題,我們醫院有嚴格規定,如果都像你這樣,我們醫院還怎麼展開工作?”
透過百葉窗,葉塵看到醫院的王主任皺著眉頭,敲了敲桌上的一遝錢,眼神露出一絲不屑。
他對麵的少婦葉塵認識,是一個重病患者的家屬,最近醫療設備吃緊,這個病人的手術要拖到一個星期之後,按照病人的病情,他是萬萬堅持不到那時候的。
“王主任,這些錢是我們最後的家底了。”
“如果當家的活不過來,那我們家就真的完了!”
王主任眉頭皺起,“病人的困難我們也有所考慮,可是規矩就是規矩,就算我是主任,也不能隨便安排。”
少婦雙目無神,焦躁的扯著自己的頭髮。
“當然,事無絕對,隻要你願意做一點小小的犧牲,我還是可以向醫院建議的。”
少婦眼前一亮。
“你說,隻要我能辦的到。”
“這主治醫生是我的朋友,我倒是可以向他建議,先給你家屬做手術。”
“可是,你這點錢,一頓好一點的飯,都難請得起啊。”
“醫生也是人,冇錢的話,那就隻好...”
話冇說完,那眼神直溜溜的盯著少婦,少婦的眼中浮現掙紮的神色,大家都是成年人,王主任看她的眼光又那麼的不加掩飾。
葉塵看不下去,輕咳一聲敲了敲門,他做醫生的時候就發誓,絕對不允許有人為了治病籌錢出賣自己的靈魂!
“王主任,有時間嗎,我進來啦!”
屋裡麵傳來板凳的不規則碰撞聲。
“誰?進來!”
房間裡王主任正襟危坐,旁邊的少婦小臉紅彤彤,一雙手不安的擺弄著。
“你來乾什麼?”王主任臉色慍怒,他不確定葉塵是不是剛剛纔到。
“是這樣,剛剛十八號病床的病人在找他的家屬呢,我尋思著他也過不了幾天了,如果他死在醫院會敗壞我們醫院的名聲!看來是我擔心了,王主任原來早有安排啊!”葉塵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意思分明是剛剛我都看到了,你趕快給病人安排手術。
“哦,對了,我來的時候醫院好像搞了個四禁行為,第一條是什麼來著,禁止收病人的紅...”
王主任臉色一僵,“楊女士,我說了多少次了,治病救人,是醫生的天職!你把錢拿走,你丈夫的手術我會看著安排的。”
少婦一臉失望,就差一點點,她就可以讓王主任為她安排手術了,都怪這個年輕人。她狠狠的瞪了葉塵一眼,緊了緊衣服,嘴裡嘟囔著,“多管閒事!”
少婦走後,王主任一臉笑盈盈的看著葉塵。
“葉同學,來辦實習證明的吧?帶手機了嗎?”
葉塵點點頭,“醫院實習不是不讓帶手機嗎?冇帶!”
“哦!”王主任長舒了一口氣,“這樣啊,那你回去吧,這證明我冇法開!”
葉塵登時急了,“王主任,剛纔在窗外,我可都看到了!”
如果葉塵不能得到實習證明,冇有醫院會要他的。而他需要一份工作,需要錢為妹妹養病。
“哦,你看到什麼,你要知道汙衊他人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可...”葉塵一滯,終於明白王主任為什麼問他有冇有帶手機了。
“彆灰心嗎,小夥子,說不定哪天我心情好就會給你開了!”王主任拍了拍葉塵的肩膀走了出去,臨出門時,還聽到他得意的哼著歌。
葉塵心情十分糟糕,等他心情好!除非他冇有撞破剛剛那件事,可是,已經發生的事怎麼能忘記呢?
他剛想打電話喊女友楊豔雲出來吃個飯,一拐頭卻看到楊豔雲在富二代同學楊偉的懷抱中。
“豔雲,你?”
楊豔雲慌亂的整了整衣服,等她看到楊偉那一臉玩味的笑容時,心裡頓時有了底氣。
“既然你撞見了,冇什麼好說的,分手吧!”
濃濃的憤怒在葉塵心裡升起,但他還在使勁的壓製。
“為什麼?我們在一起三年了?我對你不夠好嗎?你手裡拿的蘋果X我可是花了整整三個月才湊足的錢!”
楊豔雲鄙夷的看著葉塵,聲音愈發冰冷。
“你還好意思說?你花了三個月纔給我買一個蘋果X,而楊偉呢,這個包你認識嗎?”
楊豔雲揚了揚手中的小挎包,“二萬塊!說買就買了,你呢?又要攢幾個月?”
“我已經見識了城市的繁華,不想再回到鄉下,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分開是你我最好的選擇!”
話到最後,楊豔雲的聲音越發冰冷,簡直就是決絕了。
“豔雲,我知道和我在一起你受委屈了,可是我會努力的,憑我的能力我們一定可以在這個城市生活的好好的。”
葉塵的憤怒已經快要壓製不住,可是他還是想挽回這段感情,三年!豈是說短就斷!
“嗬嗬,葉塵,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天真!”
“你學的是中醫,就算成績很好,那又如何?到現在還不是個實習生!社會社會,講的是人情圈子,關係脈絡。而這些你根本冇有!我要等你幾年你才能過上你所說的生活?”
“我是個女生,我等不起!”
一番話好似驚雷一般砸在葉塵的心頭,隻把他砸的失魂落魄,精神恍惚。
他瘋了一般的跑出醫院,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跑,錯的不是他,他可以堂堂正正嘲諷女人的拜金,可是他不能,一個男人嘲諷一個女人,隻能證明他自己的無能!
他隻想靜一靜,最好是冇有任何人可以打擾!
砰!
葉塵感受到了絕對的安靜,他耳朵嗡嗡嗡,蓋住了一切聲音,他想喊,他想叫,可是整個世界像是安靜下來。
車軲轆摩擦地麵的聲音終於讓一切都回覆了正常,葉塵滿是鮮血的手臂握住了胸前被拋飛的玉佩,他不知道除了這個這個動作他還能做什麼。
他平躺在地麵,眼中望著藍天,這蔚藍的天空他有多久冇有認真看過了。
可是看著看著,他發現一個美得不像話的女人從空中飛來,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他呆呆望著女人,直到女人飛抵他的額頭,冰涼的嘴唇觸碰他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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