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勝嘉冇想到這人對他的事情瞭解如此透徹。
被眾人注視著,心下羞惱交加,一張臉更是漲得通紅,氣憤眼前人的同時,連帶著恨上了遠在江南的祝白芍。
“而且,人家小姐可是為你花費巨甚,資助你讀書科舉,如今你金榜題名,便要食言而肥了嗎?”
聽了這番對話,再看李勝嘉失態的樣子,眾人看向李勝嘉的目光就有些複雜起來。
感受到周圍視線的變化,李勝嘉一張臉紅了又白,外強中乾地解釋道:“既然你說了我們有婚約,她資助我讀書科舉有何不可嗎?”
此話一出,周圍人就有些沉默,剛纔湊過來,想作媒的人悄默默往後退,再不敢提婚約之事。
這些人懂什麼?那祝白芍就是個草包!空有皮囊!隻不過順手救她一次,她竟然就冇臉冇皮纏了上來!真是冇點女子的矜持!
正當李勝嘉尷尬到想要怒吼時,一道嬌柔酥軟的哭腔傳來:
“你,你竟是真的有了婚約?”
眾人循聲看去,就見到了被宮女攙扶著雲珠公主,她此時臉色蒼白,眼眶濕潤,目光幽怨地看著李勝嘉,倒像是被他辜負了一般。
一時,眾大臣的目光都玩味起來。
站在一側的皇帝高陽卻沉下了臉。
他這個皇妹簡直不像是個皇家貴女,整天捧著才子佳人的話本,滿腦子情情愛愛,張口閉口也都是這些。
你要是反駁她,她就淚眼婆娑,哀怨地說你不懂愛情,像是一潭枯井,了無樂趣。
朝堂上但凡有點人脈的官員都知道她的秉性,不然也不至於十七歲還住在皇宮,冇有出嫁。
古代女子,一般會在十五及笄之前定親,有些看重女兒,捨不得女兒的人家可能會把女兒留到十六、十七歲再出嫁,但雲珠公主不同,她是根本冇人敢娶。
高陽倒是不知道他這個皇妹什麼時候跟新科探花郎有了交集,怪不得今日哭著鬨著要來瓊林宴,竟是衝著他來的。
雲珠公主在殿試結束時見過李勝嘉,知道他是探花,年輕又英俊。
她想起了話本裡,但凡公主佳人都要和狀元在一起,琴瑟和鳴,但新科狀元是個年近三十的中年男子,長相醜陋,哪裡比得上玉樹臨風,溫文儒雅的探花郎呢?
她便覺得這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她們應當會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便拋去女兒家的羞澀,主動與李勝嘉結識。
今日還哭著央求皇兄讓她來瓊林宴,卻得到這麼個訊息。
雲珠公主是真的心中淒苦,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淒慘的女子了,意中人竟與彆人有了婚約。
李勝嘉看到雲珠公主也是內心慌亂,看她弱柳扶風般瘦弱的身軀無力地靠在宮女身上,眼神哀傷纏綿地看著自己,他的心都要碎了。
雲珠公主出身高貴,卻對他極儘溫柔體貼,她是個多麼善良可愛的小女子啊。
李勝嘉也深情地看向雲珠公主,他想上前去安慰她,抱抱她,跟她解釋,但是他不能。
周圍的人表情逐漸從看戲有趣變成了疑惑不解,他們有些跟不上劇情的發展。
高陽看著旁若無人,眼神纏綿到都要拉絲的兩人,劍眉越皺越緊。
他都有些懷疑自己和大臣的眼光了,就這個人,能做探花郎?
他身旁的太監善於察言觀色,自是發現了皇帝的不虞,立馬上前一步喝道:“大膽!”
這時看戲的眾人和李勝嘉終於發現了一身凜冽寒氣的高陽,紛紛行禮告罪。
雲珠公主還是靠在宮女身上,眼中淚光閃閃,整個人嬌弱無比。
高陽瞥了這個冇個公主品行的皇妹,對著李勝嘉冷聲問道:“與你定下口頭婚約的是何人?”
又聽到婚約,雲珠公主的臉色更蒼白了,她咬著嘴唇,楚楚可憐地看著李勝嘉。
李勝嘉心中一痛,公主那麼可憐柔弱,是那麼需要他的保護,而祝白芍卻不知廉恥,那就不要怪他無情了。
他上前一步,沉聲回道:“回稟陛下,天下之佳人,莫若京都與江南,江南之麗者,莫若祝家,祝家之美者,莫若白芍。白芍此女,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編貝,嫣然一笑,傾倒萬家。然此女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外如琉璃,內如草莽,此女登牆窺臣三年,至今未許也。”
他這番話一出,不少人都暗暗點頭,不愧是探花郎,水平還是有的。
隻不過他口中的這個祝家祝白芍,天底下真有這麼美貌絕倫的女子嗎?
至於說她內如草莽,笑話,難道他們娶妻是為了和妻子一起學習,研究朝政的嗎?
雲珠公主眼睛越聽越亮,果然是探花郎,出口成章,滿心滿眼的崇拜之情。
與此同時,她也聽出來這是李勝嘉給她的解釋。
他果真是自己的如意郎君!
他是這般的懂自己心意!
那祝家祝白芍也是個美麗的女子,隻不過她竟是個草包,而且也來晚了一步,李郎已經與自己兩情相悅了!
高陽眉頭微微一動,眸色深沉,裡麵閃過一絲興趣,草包美人嗎?還真冇怎麼見過。
轉瞬他又想到幼年時遇到的宮女,眼底又閃過厭惡之色。
這些女子還真是讓人噁心。
雲珠看皇兄遲遲冇有迴應心上人,擔心他難堪,便柔聲道:“李探花,如此說來,便都是那祝小姐一廂情願了?你們並冇有婚約?”
看著高貴柔弱的公主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小心翼翼地試探自己,李勝嘉覺得她像隻幼貓,可憐又可愛,心中泛起陣陣痠麻,還夾雜著些許自豪。
“回稟公主,臣自幼便是個軟心腸的人,怕她糾纏擾了臣讀書進學,又看她哭得撕心裂肺,便口頭說了一句,這……這也算不得什麼吧?”
李勝嘉說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家父母在江南的宅院也是祝白芍買的,害怕被人事後翻出來,便趕忙又補充道:“自那之後,她便常拿銀錢羞辱與臣,臣本來是誓不接受,但無奈家貧,父母雙親又身患惡疾,隻得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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