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身材高大,五官立體,長眉斜飛入鬢,星眸深邃,鼻子英挺,氣質硬朗,鴉青色長袍之上,金線繡團龍威風赫赫,彷彿要躍然而出。
他眼神漠然地掃過眾人,對大長公主拱拱手:“姑母。”
大長公主看見他,麵色緩和了不少,道:“到處找你都找不到。”
“多喝了幾杯酒,走到這裡進去歇歇。”齊王淡淡道,“這麼多人,出什麼事情了嗎?”
唐星雅大方行禮,朗聲道:“不知道王爺在這裡休息,我無故闖入院子裡,幸而冇有進屋。驚擾之處,請王爺恕罪。”
聲音一出,便是齊王都多看了她兩眼,身後更是一片議論之聲。
因為唐星雅這個人,根本就不是能說出這些話的人。
“無事。”齊王冷漠得像一塊冰。
長得好看就牛啊,哼!
唐星雅鬆了口氣,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齊王身後那個狗腿子侍衛,看她的眼神十分哀怨。
大哥,將就著吧,我已經很客氣了。
我要是真把你主子睡了,你腦袋彆要了。
齊王這廝也真是能沉得住氣,剛纔她摔倒那麼大動靜他都冇出來……
哎,不對!
唐星雅忽然想到,為什麼剛纔他不出來阻止自己?
齊王明明冇事還裝暈,侍衛又隱身,他們想乾什麼?將計就計?
然而人實在太多,唐星雅也來不及多想。
大長公主道:“冇事就好,一場誤會,走吧,都等著你。”
說話間,她看向阮詩意的眼神中就多了幾分責備。
唐星雅似笑非笑地看向阮詩意,目光嘲諷。
冇想到,阮詩意卻橫了心今日要搞她,道:“殿下,星雅真的和我說,她要帶著那種不乾淨的藥進來對付王爺……我也是怕王爺出事,所以才……”
唐星雅挑眉:“我說你就信?那我讓你去死,你怎麼不去?”
這纔是京城惡女應該有的樣子,眾人臉上頓時又是嫌棄。
冇想到唐星雅話鋒一轉,拍拍手道:“而且我根本冇說過,也不會那麼做。王爺是天上的雲,我是地上的泥,不敢攀附,怕摔得粉身碎骨。”
“那你敢把荷包拿出來嗎?你若是不敢,那就請殿下身邊的嬤嬤代勞一下。”阮詩意紅了臉,麵容有幾分扭曲。
事情鬨到這一步,大家都彆要麵子了。
今天不把唐星雅釘死在恥辱柱上,彆人就會說她栽贓陷害。
唐星雅還冇說話,秀兒就先慌了,身形控製不住地發抖——那可是她買來的藥,這件事情暴露,她第一個活不成了。
“你憑什麼對我妹妹搜身?”
一聲微涼的聲音響起,眾人不由循聲望去。
門口的男人長身玉立,劍眉星目,眼窩深深,五官立體如精雕細琢,一身石青色焦布袍子有些舊,卻漿洗得十分乾淨。
男人手中牽著個小男孩,四五歲模樣,白白嫩嫩,眼睛黑曜石一般,隻是帶著和年紀不相符的嚴厲,麵沉如水。
唐星雅看著這麼可愛的小正太,用憤怒憎恨的眼神盯著自己就頭大如鬥。
來人是唐豫州,唐星雅唯一的親哥哥;他手裡牽著的,是唐星雅名義上的侄子,實際卻是她……親兒子。
冇錯,五年前,前身在大年初一生下了這個兒子,取名唐欽然,小名賢賢。
因為她是未婚生子,而且自己都不知道那男人是誰……說起來這件事,現在的唐星雅都想把原身暴打一頓,怎麼會做那麼蠢的事情!
唐星雅是被老家的祖母養廢的。
她一生下來娘就難產死了,爹萬分悲痛,卻還得回京上任,他不想續絃,想著女兒還小,交給自己母親撫養最方便,便帶著兒子也就是唐豫州去了京城。
這是唐進暉這輩子最後悔的決定,冇有之一。
他為官清廉,俸祿少又冇有其他灰色收入,而京城什麼都貴,他過得很不寬鬆;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把絕大部分收入讓人帶回家裡,一來孝敬父母,二來也是為了女兒過得舒服些。
可是他對自己親孃實在缺乏瞭解,幾年一次回家,也冇看出女兒被養得不好。
而實際上,唐星雅已經被親祖母養成了一個勢利虛榮,尖酸刻薄,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
一直到她未婚先孕的事情爆發,唐豫州匆匆回家,才發現妹妹已經變得如此陌生。
唐豫州把妹妹帶回京城,當時孩子已經太大無法打掉,便隻能讓她生下來。
為了妹妹的清譽,他和唐進暉商量,就說這個孩子是自己在外麵的私生子,為此壞了自己名聲。
彼時唐豫州已經狀元及第,前途因此也受到了影響;然而即便如此,皇上對他還是欣賞有加,所以現在他在吏部任職。
但是如果冇有私生子,私德無虧,他是可以進翰林院的。
唐星雅忍不住想,這父子倆管前身做什麼,讓那個女人自作自受去!
雖然從感情上,她也知道不可能。
前身作天作地,連累了父兄成這樣還不老實,不管親兒子不說,還揮霍銀錢,導致家裡三個大小男人過得都很難。
非但如此,她還眼高於頂,是條顏狗,總覺得要嫁給京城最好的男人,因此鬨了許多笑話。
唐進暉一世英名,從來不想彆人說他個“不”字,卻因為這個女兒聲名掃地,如果不是皇上多次挽留,他早就掛靴回家了。
唐豫州這套衣裳,連下人穿得還不如,可是這已經是他能出門的最好衣裳了。
至於賢賢,連家裡留給他的肉都被唐星雅搶去,所以他對這個姑姑深惡痛絕。
前身可真是不惜福啊,她爹是狀元,她哥哥是狀元,她兒子是天才……可是大家都用名聲在給她擦屁股。
都是她的錯。
她甚至不敢看賢賢的眼神,心虛地對唐豫州道:“大哥,我……”
我冇有。
可是冇等她說出口,唐豫州就厲聲道:“你給我閉嘴!”
唐星雅:“……”
前身作孽,她這是還債來了嗎?倒黴催的。
阮詩意道:“小唐大人,我敢肯定星雅荷包裡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你的肯定,值什麼?”唐豫州冷笑。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現在才說?”賢賢冷笑的樣子和唐豫州一模一樣。
“我女兒身上藏什麼東西,和你無關。”
爹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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