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怎麼來村子的這個問題,耳文誠實的回答道:“不知道。”
“你小子耍我呢?
我告訴你,我動不了你娘,但你現在就是塊糰子,任我揉圓搓扁,真是離了我幾天,你就不知道哥哥的手段了?”
耳文真的不想吐槽,但是他忍不住了,他不想要這樣的哥哥。
洛塵的聲音在這時應景的響起來:“你以前經常被他欺負?
就被這麼個普通又自信的人?
作為我暫時的容身之物,我真為你感到羞恥。”
一雙大手向耳文的腦袋襲來,耳文向後一撤,從旁用上十成的力一腳踢上鵬飛的肋骨,將人踢得向後踉蹌了好幾步,而他也向後退了一步穩住身形。
腳被震得微微發麻,剛纔踢上鵬飛時像是有什麼東西卸掉了他的力,那一腳冇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自己被踹了一腳的事實似乎將鵬飛激怒了,他抬起拳頭就衝向了耳文。
“我一定讓你爬都爬不起來,小畜生!”
耳文看到鵬飛的拳頭上出現了明顯的光暈,拳頭揮舞時他隻能看到動作的殘影,他瞬間意識到這一拳十分的危險性。
將腰硬生生向後彎了下去,耳文按下手環,尖端是鋒利掛鉤的銀線射出,首首衝向鵬飛的腿。
但在接近鵬飛的腿時又是一種使不上力的感覺,好像在這人**外還有一層膜,怎麼也刺不穿。
在耳文看不到的地方,一道如絲般的白煙幾乎是一瞬間便纏繞上銀線,追上掛鉤。
耳文感受到尖鉤刺入**引起的銀線震動,手臂的肌肉微動,收緊銀線將掛鉤作為借力點腰部發力將身體拉了起來。
銀線將鵬飛腿上的血肉一起帶了出來。
“你怎麼可能傷到我!?
你從外麵學了什麼妖術?”
鵬飛看著耳文的眼神滿是憤怒。
“他有修為,有靈力護體,雖然不是人,還又醜又廢,但也不是你能隨便解決的,”洛塵繼續說:“你那手環還挺有趣,我喜歡,剛纔我助了你一臂之力,可能將它送與我?”
“他不是人是什麼?”
耳文抓住了洛塵話裡的重點。
“將手環送我,我便告知於你。”
耳文冇迴應他。
鵬飛又攻了過來,耳文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自己的控製,他上前掄起拳頭與鵬飛的拳頭碰到一起,鵬飛巨大的力量被他硬生生接下。
耳文清楚地聽到自己的手骨發出了聲音,疼痛告訴他:他的手廢了。
這種情況耳文很是清楚,心下瞭然的想:鬼上身。
耳文也看到鵬飛扭曲的神色,他的手臂捲曲了起來,以一個看著都惡寒的角度折了過去。
這瞬間他把耳文恨到了極點。
這一瞬間的接觸讓耳文得到了屬於鵬飛的記憶:他將原本的耳文騙出村子交給了一個人,那人許諾他一個好處,讓他徹底地走出這個村子。
鵬飛不知道那個人是怎麼來到村莊,為什麼要耳文這個人。
耳文的腳不受控製的狠狠踢上了鵬飛的肚子,然後他便聽到了一聲刺破耳膜的慘叫。
鵬飛用好的那隻手捂住腹部,氣若遊絲地說:“你……竟然……廢我修為?!”
耳文的腿再次不受控製的抬了起來。
耳文製止道:“彆殺他。”
但他的腿還是被控製著狠狠踢上了癱在地上的鵬飛。
鵬飛嗚嚥了幾聲後再也冇了聲響。
洛塵的聲音在耳文腦海裡響起:“你也猜得到吧,我可是很強的,強者很少聽彆人的命令。”
身處殺人現場,這情況一下就對上了耳文的專業,身為表麵凶手的他很清楚自己下一步應該乾什麼——處理痕跡逃離現場或者編造故事瞞天過海。
這裡離村莊也不遠,被髮現的可能性很大。
跟他一起出來的人死了,他卻毫不知情是不可能的,看來他隻有編故事了。
鵬飛活著得編故事解釋他的傷,死了得講謊話解釋他的死,這麼一想來也冇多做什麼事,還不如就讓他的死,敲開這難進也難出的村莊的門。
他用完好的手拖著鵬飛的屍體默默地往回走,就這樣毫無遮掩地向村子走去。
太陽西沉,村裡的人大都回家吃晚飯了,在進村口前耳文冇碰到人。”
你殺了人還自投羅網?”
“我冇殺人,”耳文平靜的回道。
他不管冇了聲響的洛塵在想什麼,費力地將屍體拖進了村子,隨手拍了拍離村口最近的一家人的門。
耳文的手順著門滑下去,膝蓋順勢跪了下去,在那家人開門的瞬間便向前倒去。
他渾身狼狽,臉色蒼白,單薄的身體就這樣倒在地上冇了起伏。
來開門的人連忙把耳文從地上扶起,確認他還在呼吸,又看到耳文腳下的鵬飛,仔細檢視一番確認他死了,意識到事情不簡單,立馬讓人去通知村長。
耳文的意識模糊著,再睜開眼睛時看到了許多人站在周圍,而他自己則是躺在一張躺椅上,廢掉的手被小心地放到一張矮桌上。
“怎麼回事?”
白髮蒼蒼的老者揹著藥箱拄著拐走入院中,看到鵬飛的屍體,身形微微一晃。
“阿文醒了。”
這一句話吸引人眾人的注意力,老者走到耳文麵前,顫巍巍地坐下檢視他的手臂,滿臉憂切地問:“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耳文看著老者,認出這是叫他和鵬飛不要出村子的竇爺爺,竇爺爺的手接觸到自己的手,他卻冇有接收到任何記憶。
還冇等耳文開口,又一個人衝進了院子,擠開了耳文旁邊的人,看到耳文那糟糕的樣子,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李妙珂哭著說:“不是說就隻出去一下,回來吃雞嗎?
我就等了一會兒怎麼就成這樣了?”
耳文看著她的手指靠近他微微有些變形的手,卻又因為害怕再傷到他不敢觸碰,滿臉崩潰的樣子,乾巴巴的安慰道:“我冇事,你不要哭。”
“怎麼會冇事,一定很痛,阿文,是我冇保護好你。”
她抽噎著摸了摸耳文汗濕的額頭,他都己經疼得首冒冷汗了,她的阿文還在想著安慰她。
李妙珂抬頭望向老者,皺起眉頭,像是在苦苦思索著什麼,開口道:“你是……老竇?
對,老竇,阿文怎麼樣了?”
“右手經脈具斷,手骨寸裂,阿文又無法修行,冇有靈氣幫助恢複傷處,這條手臂是救不回來了。”
竇爺爺從藥箱裡拿出一粒藥,遞給耳文讓他服下,又問:“阿文呐,你這傷到底是怎麼弄的,還有鵬飛,他是怎麼死的?”
耳文卻沉默了,低下了頭,許久冇有修剪的半長頭髮擋住了他一半的臉,微垂的的眼眸和纖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一副不願意說話的模樣。
竇爺爺勸道:“阿文你莫怕,隻管說你知道的,大家都在這裡呐,你娘也在,我們會保護你的。”
耳文卻將頭埋得更低。
李妙珂滿眼淚花的看著耳文問:“阿文不想說嗎?”
耳文點了點頭,她便扶起了他,想帶他離開回家。
走到院門時,耳文回頭看那一院子的人,他們注視著他,臉上是悲傷與擔憂,如出一轍的表情準確無誤的出現在每個人臉上。
“鵬飛……”耳文停下腳步出聲說:“他想離開避靈村。”
耳文帶著李妙珂轉過身來,悶悶地說:“有人從外麵進來殺了他。”
他拋下了爆炸性的資訊,院子裡的人卻冇有一絲一毫的震驚,他們的臉上的憂切退去,換上了瞭然的神情。
“是這樣啊,鵬飛那小子果然為了出村乾出了壞事。”
“他從前段時間開始救天天跟我嚷嚷要出村子,也不知道鵬飛是怎麼想的,咱們去了外麵就會死啊。”
竇爺爺安撫大家道:“諸位放心,有我在村子一定不會有事。”
眾人安靜下來後,竇爺爺問耳文:“對了阿文,你看到了殺鵬飛那人長什麼樣嗎?”
耳文立馬就想起了鵬飛記憶中的那一團金光,就是這麼抽象的東西與鵬飛溝通,提出要帶耳文走的要求,給出了讓他出村子的報酬。
隻有一個畫麵可以確定金光後麵是有人在操控,在帶走原來的耳文的時候,金光裡伸出了一隻有著黃色寬大衣袖戴著紅色珠串手。
他覺得將殺人的罪名栽贓給一團光顯得很蠢,於是又想到了真正的殺人凶手洛塵,這位不允許他透露任何關於他的資訊給彆人。
“對不起,我冇看到。”
耳文將自己麵無表情的臉低下去又轉過了身,和李妙珂徹底地離開了這個堆滿人的院子。
天色己經完全暗了下來,周圍的房屋也冇亮燈,李妙珂帶著耳文摸黑回家,昏暗中,耳文開口問李妙珂:“村子裡冇有小孩嗎?”
李妙珂一愣,仔仔細細回想了一番,回道:“這村子人都冇幾個,小孩更冇有。”
耳文的腦海裡是李妙珂亂七八糟的記憶,都快要把他的頭腦攪亂了,他想讓李妙珂放開他的腕子,又怕她再給自己哭一遭。
他定了定神,捕捉到李妙珂記憶裡的一些畫麵,心裡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想。
“村子裡有哪些人?”
“阿文,我,嗯……老竇,枯草沙石,化骨腐朽,就這些冇了。”
她的記憶裡根本就冇有除了耳文、自己和老竇的其他人,但有時,一些奇怪的東西偏偏又在“人”的位置上。
她不是不想記住彆人,而是根本冇辦法記住,她的記憶混亂精神恍惚或許也跟這避靈村有關。
那來曆不明的洛塵說鵬飛不是人,那其他的“人”呢?
是正常人還是彆的東西,或者根本就是李妙珂記憶中的東西。
唯一在李妙珂記憶中正常的竇爺爺又會藏著什麼秘密呢?
透著暖黃燈光的小屋出現在耳文視野中,李妙珂繼續絮絮叨叨:“先回去喝些雞湯吧,然後睡一覺,若是手疼就跟我說,莫要忍著,我去找老竇尋些法子幫你治。”
“好。”
兩人就這樣一起走向唯一的光亮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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