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連忙拉住嬴政,不讓嬴政出去。
嬴政猛然轉過頭來,盯著扶蘇一字一頓地道:“汝要攔朕呼?”
扶蘇被嬴政這雙眼睛盯著,瞬間如墜冰窟,全身寒冷刺骨,他彷彿從嬴政的雙眼中看到了屍山血海。
不過扶蘇還是咬著牙不鬆手,顫抖著勸道:“父皇,不可,事情並未發生,既然得知了,便有挽回的餘地。”
嬴政繼續盯著扶蘇的眼睛,一句話也不說。
扶蘇則堅定地與嬴政對視著,密室裡的空氣霎時間停止了下來。
壓抑的氣氛使得扶蘇喘不過氣來,就在扶蘇差點窒息的時候。
嬴政忽然放聲大笑。
“哈哈哈,汝所言甚是,隻要有朕在,那些人便翻不出任何浪花,而隻要朕之接替者不像胡亥那般愚蠢,此等宵小之徒便不敢動任何歪心思,大秦之強大可不是蓋的。”
此時嬴政充滿了自信,千古一帝的霸氣展露無遺,看得扶蘇都有點失了神,原來這便是父皇的無上英姿嗎,真不愧是橫掃八荒**,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男人。
鬆開嬴政後,扶蘇結結巴巴地道:“父,父皇,您,您還是直接看史書吧,有很多曆史,兒,兒臣也還不是很,很清楚。”
嬴政見扶蘇如此神情,就知道剛纔定是自己把他給嚇到了,於是聲音放緩道:“嗯,朕確實要親自看看,汝先坐下吧。”
嬴政走到桌案後,跪坐下來,拿起曆史書開始看了起來。
到現在為止,嬴政也是懂得漢語拚音,而且漢字也懂得挺多,不過比起扶蘇來就少了很多了。
所以嬴政在看曆史書的時候,遇到不認識的字,就會時不時地問扶蘇。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嬴政除了吃飯睡覺,再抽出一點點時間處理一下政務之外,便是一直跟扶蘇泡在密室裡學習秦漢曆史。
當把整本書都看完的時候,嬴政長舒了口氣。
現在他出奇的平靜,既然知道了大秦存在的問題,那麼他就有時間思考對策去解決了。
而對如今的嬴政來說,這些曆史書上記載的不過是另一個大秦發生的事情罷了,而他所統治的大秦,還冇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他去年纔剛剛完成統一大業,一切纔剛剛開始,他還有足夠的時間去處理。
......
扶蘇看向嬴政問道:“父皇,大秦弊病當真有如此之多?”
現在扶蘇跟嬴政正在用普通話進行交流,憑藉著原來就很高的智商,加上智力的增加,再經過這幾天邊看史書,邊學習,嬴政的普通話也學得差不多了,現在正好拿扶蘇來練手。
嬴政輕笑道:“不,比你想象中的問題還多,但是又並非都是你瞭解的那些問題。”
扶蘇疑惑道:“何意?”
“你現在瞭解的這些,是不是都是看了這本史書才知道的?”
扶蘇點點頭。
嬴政輕蔑地笑了笑:“劉邦匹夫,還有漢朝那些人的小伎倆,朕一眼便看出來了。”
扶蘇還是有點不解,眉頭緊鎖。
看著扶蘇這個樣子,嬴政語重心長地道:“扶蘇啊,這史書上說的並不一定都是真的。”
聽到嬴政這麼說,扶蘇猛地抬起頭,若有所思。
嬴政繼續道:“曆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那漢朝從大秦的屍體上崛起,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他們使勁汙衊,抹黑大秦,這不是一個朝代的正常的操作嗎?”
“所以你看待曆史不要隻看錶麵,要透過現象看本質,史書隻是用來借鑒,凡事都要結合實際,大秦的實際情況還要你自己親自去瞭解。”嬴政語重心長地道。
扶蘇作揖道:“兒臣受教,謝過父皇。”
扶蘇從密室出來後,機械性地往自己府上走去,一路上都是渾渾噩噩的。
剛到大門口,就被人叫住了。
“扶蘇公子。”
扶蘇茫然地轉過頭看去,原來是自己的謀士甘羅與老師淳於越從後麵走過來。
“見過扶蘇公子!”甘羅作揖道。
甘羅看見扶蘇空洞呆滯地眼神,頓時被嚇了一跳,急忙上前詢問道:“扶蘇公子,這是怎麼了,這日吾見汝神色一日比一日差,是遇到了何事麼?”
淳於越鄒起眉頭,關心之色溢於言表,這可是他儒家振興的關鍵啊,可不能出了什麼差池。
扶蘇看見淳於越這般關心他的神情,心裡更是一陣難受,扶蘇覺得自己這儒家弟子的身份可能已經不純了,因為他已經對儒學產生了質疑。
這段時間扶蘇陪著嬴政看完秦漢曆史,受到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簡直顛覆了他的三觀,摧毀了他對儒家的一切看法。
剛開始看到董仲舒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使得漢朝從地域大一統之後,完成了思想大一統的時候,這讓扶蘇一陣興奮。
看這就是儒家思想的威力,這就是他正在學習的儒學,這說明以儒治國是完全正確的。
扶蘇偷偷地看了嬴政一眼,嬴政似乎知道扶蘇心裡所想,皺了皺眉頭,淡淡地道:“繼續看下去。”
扶蘇覺得儒學成為正統學說之後,漢朝的發展會越來越好。
而嬴政似乎知道事情並冇這麼簡單,果然,後麵出現的情況是扶蘇所料未及的,他從儒家思想成為主流之後的曆史,看到的是儒學給人民編織了一個思想牢籠,使得後世之人完全無力掙脫。
抑製了其他學說的發展,壟斷了思想,使得無法形成百家爭鳴的局麵,抑製了各行各業的發展。
特彆是當儒學披上了天人感應這等迷信色彩之後,更是上束皇權,下固百姓。
但是這與扶蘇一直以來學習的思想觀念形成了衝突,完全顛覆了他對世界的固有認知,內心幾近崩潰。
對於此,嬴政覺得不必乾涉扶蘇,這些都需要扶蘇自己去思考,理清思路,走出如今的困境,如此扶蘇才能真正成長起來。
所以現在扶蘇眼神複雜地看著淳於越,隻能道:“恩師,蘇無礙,隻是最近跟著父皇比較繁忙,有點勞累過度罷了。”
淳於越點頭道:“嗯,無礙便好,汝需多注意自己的身體,莫過於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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