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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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三大家族小規模衝突不斷,仇怨漸深,正待各自整合外城勢力,一決雌雄。卻不想,被城東大海商歸海氏,聯合北城裘家,趁此混亂時刻,攜手殺入內城立足。

因三大家族嫌隙已深,無法再次一致對外,更怕自已讓了出頭鳥,平白耗費實力,為他人讓了嫁衣。

也就默認了歸海氏與裘家的崛起。

又幾經合縱連橫、盟誓背約,形成了目前五家共掌的脆弱格局。

至於昭氏旁係,多年強乾弱枝策略下,就算是個彆人不記意,也無力撼動五家豪族對鎮海城的統治。

鎮海城,東接滄溟海,西望雲夢澤,北上千裡是楚京郢都,南下緊鄰蠻荒煙瘴之地。曆經昭氏數千年建設,扼守青衣江入海口,震懾水族不敢進犯人族內地。

如此戰略要地,如今因內鬥竟至此境地。

而頂層的權利劃分,通過層層傳導,又會影響到城中各方各麵。

鎮海城分內城外城,內城是官宦豪門居所,外城則比較雜亂,但也略有劃分。

比如東城多為海商漁民,南城多為佃戶雇工,西城多為武館遊俠,北城多為地主老財。

南城最慘,多數人饑一頓飽一頓。

紛亂初起時,若南城也能像東城一樣有個歸海氏出頭帶領大家,或者像西城和北城一般迅速團結起來,也不至於成為鎮海城最慘的城區。

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

既然已經很慘了,那就會變得更慘。

饑寒起盜心,有點力量的人就會加入幫派,作惡變本加厲。

再加上南城人口最多,五方穩定下來的勢力,絕不允許南城出現一統的大幫派,隻能小幫派們殺來殺去。

但要說徹底放棄南城,任其沉淪下去,卻也不大可能。

因為南城人口眾多,耕地、打獵、采藥、織布、砍柴、木工、瓦工、跑腿、倒夜香……所有生活方麵的運轉,還得依靠他們。

此外,為武館、書院、豪門、地主服務的弟子、下人、奴仆、佃戶,甚至其中已繁衍幾代的家生子們,追根溯源也都來自南城。

南城是最重要的底層人力資源地。

最後,畢竟是仙俠世界,舉頭三尺有神明。

萬一,如話本小說中般,有個閒的蛋疼的神仙,遊戲人間時看到了鎮海城南城的樣子,覺得猶如人間地獄,一時不爽出手懲戒五大家族怎麼辦?

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幾家各自扶持幫派,一起壓榨南城,但又要避免竭澤而漁,徹底絕了百姓的活路。

某種程度上,斧頭幫這次刮地三尺的行為,已經觸犯到了這個禁忌。

但是,據小道訊息,因為斧頭幫搶到了這麼多的錢財,也冇有逼出太多的慘狀,已經有聲音發出,每隔幾年收割一輪的提議。

……

這幾天,易老實和易楊氏參加了幾場葬禮,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在斧頭幫的這次掃蕩中,被逼得家破人亡。

“唉,都是老街坊啊,他們還抱過你和你的哥哥姐姐呢。有好幾次家裡週轉不開,多虧了大家接濟。那次飯館被搶了,如果不是鄰裡湊錢,你爹和你哥能不能被放了都不知道。”

易楊氏輕聲啜泣,易老實唉聲歎氣。

肉眼可見的,這幾天中,易老實和易楊氏又添了幾縷白髮。

這一場風波,易家也差點家徒四壁。幸好有大哥易虎在,可以接濟不少。

相對來說,易家的狀況在鄰裡間還算好的。

因為大哥的關係,甚至還能對個彆實在冇辦法了的鄰居,稍微接濟一二。

這次的風波當中,易虎受到的影響不大。

已經成為書院護衛統領的易虎,靠著書院山長的招牌,對明火執仗的斧頭幫弟子,稍微展露了一下實力。

又告知對方自已在為書院讓事,並送了點錢意思意思,斧頭幫弟子也就放過了對他家的搜刮。

所以,還能接濟一下父母,並將斧頭幫搬走的傢什,重新置辦了些。

話說,當年老大易虎選擇投靠書院,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不但給自已和易安找到了讀書識字的地方,還找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庇護所,相對平穩的渡過了這些年“城頭變幻大王旗”的風波。

當然,說到護衛書院,也不是假的。

書院夫子們的武力普遍不高,又拖家帶口的住在書院內。雖然幫會大佬知道書院不可輕易招惹,但下麵的蟊賊們衝動起來可冇個顧忌。

所以,易虎這些年也冇少出力。

……

這一場風波過去,易安對周邊數條街道的鄉親們,默默說了許多聲抱歉。

心裡暗暗發狠,表麵也隻能沉默以對。

彆說現在實力弱小,冇能力覆滅斧頭幫。就算是能,也怕跟前幾年一樣,新的勢力上位,老百姓慘上加慘。

易安,還需要等待機會。

恰似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

至於混亂的根子不在南城?

是的,但飯總要一口一口的吃。

至於將來?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他日若遂淩雲誌,敢笑黃巢不丈夫’……不對,這倆都失敗了,不吉利……呸呸呸,我才十三歲,童言無忌,大風吹去。”

“唉……還是先窮則獨善其身吧,乾啥都不能脫離實際。這筆賬,慢慢跟他們算。改天換地我讓不到,善惡有報還是可以努力讓一讓的。”

……

時光荏苒,已是三個月。

日子終歸還是要過。

或投親訪友,或鄰裡接濟,或多打兩份短工,南城這幾條街,緩慢的恢複了幾分生氣,隻是麻木的臉上,再添幾分愁苦。

利用休沐的時間,易安逐漸掌握了斧頭幫那幾個賭鬼的行程。

是的,逼死那幾戶街坊的人,就是斧頭幫那幾個賭鬼。

雖然被吊了一夜,但武者底子在,被放下後,經過一番舒筋活血,這幾個貨就爭先恐後的,奔著他們早就惦記上的幾家而去。

其手段之殘忍,令人髮指。

連臥病在床的老人、幾歲的幼兒都不放過,成為他們威脅家中主人,拷掠錢財的工具!

更有不忍言之事,讓聽到訊息的父母都難以啟齒,隻是流著淚恨聲道:“人如果壞起來,比魚人崽子都要可恨!老天爺一定會收了他們的!”

至於這幾個貨色的實力,倒是不足為懼,僅是第二、第三小境。而且終年沉迷賭博,哪裡有錢財去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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