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瀾之抿了一口,有些驚訝:“文娘子的廚藝,又精進了。”
她不太嗜甜,但身為盛國最尊貴的公主,她很少將自己的喜好暴露出來,因為她從小就知道,一旦她暴露出自己的喜好,就等於是將把柄遞給了隱藏在陰溝裡的敵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自己的喜好背刺。
前世的悲慘經曆,也深刻地驗證了這個道理。
她愛慕沈逸之,卻被自己所愛之人處處算計,親手抹殺。
死後還要被他踩著屍骨和名頭上位。
她閉了閉眼,驅散了沉重的心思,看向手中的銀耳蓮子羹。
一般來說隻要不是太接受不了的東西,她都能忍受。
是以,所有人都以為她喜歡甜食。
但其實不是。
她喜歡微微有些甜意,卻不會讓人覺得齁得慌的甜。
今日的銀耳蓮子羹,就是這個味道。
平日裡她隻吃一小碗就不會繼續吃了,今日卻想要再來一碗。
賀芊芊眨巴著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臉上是抑製不住的高興。
隻是不等冷瀾之扭頭看向小丫頭,就有下人進來通秉,說是夫人請她過去。
冷瀾之愣了一下。
這段時間,她和趙氏處於半撕破臉皮的狀態,冇有特殊情況,她不會主動去見趙氏,趙氏更是不會主動來見她。
很快她就記起來了,再過不久就是沈臨安的生辰。
沈臨安的生辰宴會可大可小,往大了說,他是當朝尊貴無雙的伽羅公主的駙馬的養子。
伽羅公主頗得皇帝寵愛,太子雖然不是皇後所出,卻也非常寵愛她,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
往小了說,沈臨安不過是個小小的養子。
當年沈逸之將他回來以後並未舉行過認親儀式,是以所謂的養子其實隻是一個觀念裡的稱呼,哪怕是上了族譜,卻也還冇有廣而告之,冇有正式在盛京權貴麵前露過臉。
這一次的生辰宴,也是將沈臨安正式推到前台的舞台。
沈家的人要趁著這一次機會,給沈臨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前世的這個時候,冷瀾之其實還冇有真正將沈臨安當成自己的孩子,對他還有隔閡,不太想讓他藉著自己的名頭出圈。
她還記得,趙氏是怎樣巧言令色著,忽悠著她出席了沈臨安的生辰宴。
“公主,我這當婆母的知道你對逸之的心,也知道你從冇有用身份逼他成親的意思,你是個好孩子。
隻是逸之對你還有所誤會,便是我這當孃的說的話,他都不信。
若想讓他解除對你的誤會,眼下就有一個好機會——你正式收下安兒!
逸之他啊,重情重義,既把安兒帶回來了,自然是想著要給他最好的生活。你之前雖然對安兒很好,可逸之他冇有親眼看到,無法相信你。可若你正式收下了安兒,逸之就會明白你的心意……”
多麼拙劣的謊言。
多麼明顯的誘哄。
甚至不是從沈逸之口中說出的,她就傻傻的信了。
隻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夢。
夢中,她是賢惠端莊又情意綿綿的妻子,他是滿眼愛意、含笑注視的夫君。
隻可惜,夢終究是夢。
便是用無數的瑰麗謊言去編織、加固,終有一日也還是會啪的一聲,碎掉。
新月苑。
趙氏苦口婆心地對自家兒子勸說道:“等會兒她來了,你一定要控製好自己的脾氣,不要對她甩臉子,咱們好商好量地,務必讓她同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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