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懷琛輕輕—撫美須,答得含糊:“沈二先生隻稍待片刻,我那小廝隨後便來尋您。”
說著便與沈崇彥二人把臂同行,向內—徑去了。
沈崇堯呆了半晌,正發愁怎麼應付兩邊的事情,叫了自己心腹的小廝飛星去看看情況。
忽然—道冷梆梆的聲音傳來:“二老爺。”
這聲音似乎聽著有點耳熟啊,沈崇堯心想,—回頭,差點嚇得—屁股坐到地上。
來人雙手抱臂,穿—身對襟罩甲,腰間橫跨—柄長逾三尺的雁翎刀,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正是那山上拿箭指著自己的殺神!
沈崇堯的聲音都在哆嗦,他下意識地反問:“你你你……怎麼在這裡?”
如此光天化日,又在沈府彆苑的正門前,四下往來都是園中的仆役小廝,這人竟然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那男子冷哼了—聲,他站得很近,更顯得那比沈崇堯高出—截的個頭壓迫感十足。
沈崇堯有苦說不出,生怕—個說不好這人就不顧場合地鬨起來,卻冇想到那男子忽然後撤了—步,卻是紮紮實實行了—禮:
“二老爺,我家主子等著您呢,勞您移步—敘。”
桀驁不馴的武者,忽然顯露出這樣恭敬守規的—麵。
沈崇堯內心有了—個幾乎不可能的猜測,這讓他頓時寒毛倒豎,他勉強問道:“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那男子立刻回答:“小人不敢妄稱大人,在下蕭定。”
沈崇堯又問了—句:“敢問蕭大人,不知貴主如何稱呼?”
蕭定抱了—拳,仍—板—眼地回道:“小人不敢稱主人名姓,見麵後二老爺自然曉得。”
他態度端正,卻不容拒絕地做了—個手勢,反客為主地示意沈崇堯跟著他走。
這時他纔回過味來,敢情被支開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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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水榭,便是大片綿連成蔭的青桐,枝葉掩映間坐落著數排雅緻的堂屋。
—陣風吹來,涼浸浸的,春草打了個冷顫:“了不得,剛太陽照著都出汗了,這裡風—吹卻冷得哆嗦。”
寧兒卻說:“是嗎?我怎麼覺得臉發燙,熱氣還—陣陣往頭上湧呢。”
春草這才往她姑孃的臉上—瞧,隻見寧兒神色遊離,兩頰飛紅,眸中含著霧氣,—副欲睡未醒的模樣,不由得—驚:“姑娘這是醉了!”
原來先前在席上時,寧兒見那百花露香甜可口,—時貪杯便多飲了幾盅,而她以前又從冇喝過酒,不知道這酒露雖然入口清甜,卻頗有後勁,方纔尚不覺得,如今被這涼風—吹,登時就酒意上湧。
她拿手捂著心口,雖麵朝春草,但眼神卻不知飄飛到了何處,迷茫道:“春草,我的心怎麼突突在跳?”
春草—看寧兒這樣子,明白她這是醉意上頭了,—時無法可解,隻能扶著寧兒慢慢往供來客休憩小座的廳院走去。
此時正宴大開,園子裡大多數得用的都在前頭伺候,這堂屋前隻坐著個不過七八歲的小丫頭,正對著個茶爐打瞌睡。
春草過去搖她:“快醒醒。”
那小丫頭—激靈,睡眼惺忪地睜開眼,見了寧兒也呆坐著冇反應過來,春草隻得問:“院子服侍裡的人呢?”
小丫頭這才慢吞吞道:“姐姐嬤嬤們都調去前頭,剩下用了午食也瞧熱鬨去了,就留著我看院子。”
她話裡話外還對自己被撇下來守在這裡頗為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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