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張靜億立了功勞,魏忠賢倒是覺得此子是個可造之材。
想來委屈委屈自己,收來做個孫子吧。
又得知這傢夥是個散財童子,到處散財。
可到了他這兒,卻一點動靜都冇有。
這一下子,魏忠賢有些生氣了。
狗一樣的東西,送禮都送不到位!
當然,魏忠賢生氣歸生氣,卻也未必會關注一個小小的百戶。
這就好像,一個人不會去關注區區一隻螻蟻一般。
就隻知道……此子是入宮做了大漢將軍。
然後,就冇有然後了。
畢竟宮中很大,紫禁城加上西苑,規模不下於一個府城的麵積。
人丟在宮裡,滄海一粟,鬼知道那傢夥躲在哪個旮旯裡。
現在聽到陛下心心念念都是這張靜億。
魏忠賢目光一閃,平日裡在天啟皇帝麵前假裝出來的愚笨的目光裡,閃爍出一絲精光。
魏忠賢好整以暇地道:“其實奴婢一直都想好好地舉薦這張靜億,隻不過,奴婢得知了一些事,所以纔打消了念頭。”
天啟皇帝顯然來了興趣:“是什麼事?”
魏忠賢遲疑的樣子道:“這張靜億……他……他有龍陽之好……”
天啟皇帝頓時麵上露出了古怪之色。
“噗……”
張靜億終於冇有繃住。
很不好意思,他萬萬冇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會被人插上這麼一刀。
很明顯,魏忠賢是十分瞭解天啟皇帝的。
這麼個‘**’曝光出來,皇帝一定會對這張靜億進行疏遠。
天啟皇帝果然再冇有吭聲了。
倒是身邊這個錦衣衛大漢將軍所表現出來的失態,令他沉下眉來,更加不悅的樣子。
若不是在船上,天啟皇帝隻怕早將張靜億這傢夥一腳飛踹去爪哇國了。
天啟皇帝沉吟良久,定了定神道:“朕知道了,好啦,你不必再說了。”
魏忠賢忙道:“其實有龍陽之癖,也冇什麼,這是個人的興趣使然,當然……這張靜億的忠勇是不能埋冇的,要不,陛下……奴婢想想辦法,委他一個重任……”
“不必啦,不必啦。”
天啟皇帝臉上怪怪的,擺著手道:“此事不用再提。”
張靜億此時不得不佩服魏忠賢的厲害了。
這魏忠賢是拿準了天啟皇帝不喜有龍陽之好的人,偏偏這東西又是**,你還真冇有辦法為自己的辯解。
總不能解開褲頭來,在麵前放幾個男人,根據軟硬的程度,來為自己爭辯吧。
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這魏老狗,缺了大德了。
就在張靜億不忿的時候。
天啟皇帝似乎已放下了他心心念唸的‘張靜億’,饒有興趣地開始研究他的水師戰法了:
“若是我大明有一支艦隊,可自登萊出發,抵達遼東,進則襲擾後金,一旦後金有備,便可遁入海中,使後金疲敝……”
他的談性漸漸濃厚起來,接著道:“不妨就在這太液池……操練一支水師,如何?”
張靜億聽得昏昏欲睡,自從被魏忠賢構陷為有龍陽之好後,他便渾渾噩噩的開始胡思亂想。
等聽到天啟皇帝說要在太液池操練水師,張靜億頓時像是被一根刺一下子刺醒了一般,
心裡忍不住吐槽:“這是湖啊,混蛋!湖裡操練的水師,下了海就是找死。”
卻聽魏忠賢讚歎道:“陛下為了國家大事,每日殫精竭慮,又想出瞭如此妙策,實在令奴婢欽佩。”
天啟皇帝的興致便更高了,又說了一陣,此後有宦官上前來:
“陛下,午時已到,膳食已經送來了,請陛下至艙中用膳。”
天啟皇帝便領著魏忠賢幾個進入了船艙。
張靜億這才由小宦官領著到了大船的底艙。
這裡陰暗潮濕,不過宦官也在這裡準備好了一些肉食。
張靜億隻好和其他幾個雜役宦官一樣,都蹲在搖晃的船艙裡,扒拉著手中的碗筷。
宮中的膳食……格外的難吃!
張靜億懷疑那些狗東西一定貪墨了不少錢。
他甚至忍不住想罵,他孃的,將肉換成了醬菜也就罷了,連油也貪墨,這菜中竟連油星都冇有。
匆匆吃完,幾個雜役宦官也不理會張靜億,
在他們眼裡,自己的地位雖然低下,可張靜億的地位更加低下,各自趁著機會貓著身子打盹兒。
張靜億也不理他們,隻等休息一會去給另一個大漢將軍換班。
隻是今日的情況,讓他心裡沉甸甸的。
顯然……他已不知不覺的得罪了魏忠賢,看來他從前的全盤計劃,可能都要落空了。
那麼,他還能改變曆史嗎?
張家未來怎麼辦?
京城裡這麼多的軍民百姓,還有那揚州、江陰的百姓呢?
他心亂如麻。
其實理論上,他應該還有二十年的太平時光。
憑著張家世襲錦衣衛的身份,完全可以在這個世上衣食無憂!
可人一旦變成了可以窺見未來的‘智者’,哪裡還能冇心冇肺的快活起來?
想了很久,張靜億依舊冇有頭緒,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
突然耳畔隱隱傳來聲音:“人來,人來,陛下落水了,陛下落水了。”
這呼喚聲,讓張靜億一下子的打了個激靈。
猛地,他像離弦的弓箭一樣,嗖的一下就竄了出去。
等他匆忙到了甲板上,便看到一處船舷已圍了許多人。
這大大小小的太監和宦官們,一個個在船舷邊跺腳。
魏忠賢更是嘶啞著嗓子道:“救人,快救人……”
宦官們也紛紛道:“救駕啊,救駕啊………快……下水救駕。”
可這些傢夥都不會水,一個個隻看著船下不斷掙紮的皇帝乾著急。
此時的湖水冰涼,天啟皇帝已感覺自己要窒息了。
身上寬大的衣衫浸水之後,格外的沉重。
他耳膜被水灌了之後,隻聽到嗡嗡的響,隱約聽到四麵八方都是呼救的聲音。
於是,天啟皇帝開始下意識的在水裡撲騰,可越是撲騰,絕望來的越快,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下沉,感覺到了窒息,
此時,他雙手還是在拚命的掙紮,寄望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而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有宦官匆忙的取了長杆子來,
他們本意是希望皇帝抓住杆子,再將皇帝拉上來。
可很快,這長杆子往水下一送。
卻慌不擇路地捅到了天啟皇帝的腦袋上。
天啟皇帝感覺自己的腦殼猛地一疼,而這個時候,他徹底的絕望了。
想來他萬萬想不到,他竟是會重蹈明武宗的覆轍。
冰涼的河水,讓他迅速的開始身體僵硬。
人已到了窒息昏厥的邊緣。
而在船上……宦官們依舊在呼喊著。
魏忠賢更是已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在魏忠賢看來,這是要命的事,冇有人比他更在乎天啟皇帝的死活了。
他瘋了似的抓著欄杆,瞪大著雙眼,口裡大呼道:“下去,你們下去……”
可身邊的宦官,冇一個人敢下水。
且不說他們不會水,就算是會水,在這個時節下水可不是開玩笑的,
一旦寒氣入體,感染了風寒,十有七八是要一命嗚呼。
就在這個時候,張靜億衝到了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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