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臣向陳家村百姓索要五貫大錢,承諾河水退去,河堤修建完成後。
將河道土地劃給他們,讓他們來年耕種。”
謝全一五一十,將自己那些所謂的貪墨之行,儘數說了出來。
也是聽到這話,一旁跪著的詹同臉上愈發惶恐了起來。
若非朱標在上,他真想起身,當場撕爛謝全那張破嘴。
現在是什麼時候?
朱標要治他的貪墨之罪!
這謝全不申辯倒也罷了,竟還將那些個罪行原原本本說出。
他分明就是找死!
他這副樣子,顯然是要讓河南官員,甚至連同吏部部分官員跟他一起陪葬。
畢竟鳳陽中都案時,朱標可是將連同知府在內的鳳陽所有官員,儘數斬首。
恐怕如今的開封府,也要同鳳陽一般無二!
第116章.貪墨諸多,該當何罪“殿......殿下.....”冇有理會準備求情的詹同,朱標抬手將其製止後,衝謝全沉聲說道:“貪墨諸多。
謝全,你可知我大明律法如何懲治官員貪墨?”
“臣知道!”
謝全清了清嗓子,朗聲回道:“陛下聖明,治貪極嚴。”
“大明律言明,官員貪墨枉法,一貫以下杖刑八十,六十兩即絞。”
“大誥言明,官員無論功勳富貴,貪墨四十兩者,發配從軍。”
見謝全提及斬首、絞刑之時,毫無懼色。
朱標對這謝全愈發重視了起來。
現如今朱標能肯定的是,謝全那些所謂貪墨得來的錢財,冇有一分是用於自身享樂。
正因如此,這謝全還能不作申辯,直麵懲處。
像他這般剛直之人,將來改革稅收之時,定是誰的情麵都不講。
朱標強壓心頭歡喜,淡淡說道:“貪墨六十兩即斬,那謝佈政使,那你該是個什麼下場!”
“扒皮囊草,抽腸斷脊之刑。”
“來人,帶謝佈政使下去。”
朱標聲音落下的同時,毛驤已然走到謝全身旁。
錦衣衛名聲在外,饒是謝全對錦衣衛也有幾分懼意。
看著麵前宛如修羅煞神的毛驤。
主位上的朱標也不再言語,低頭翻看著案桌上的奏疏。
本就抱著必死之心的謝全反倒顯得很是坦然。
微微歎了口氣,謝全起身理了理身上官袍,衝朱標躬身一禮,低聲請求道:“殿下,臣死不足惜,隻是臣家中老母卻是無罪。”
“臣所貪墨,也無半分惠及家母,還望殿下能網開一麵。”
“自然。”
“殿下,臣知必死,可否容臣將心中所想儘數說出。”
朱標聞言,眼中閃過一抹亮光。
終於把這謝全逼的敢開口了。
這謝全的確剛直,隻不過就是有些木訥。
關於朝政,關於國戰,他明明有諸多言語要說。
可他卻又顧慮甚多,一直在找機會,一直都冇來麵見自己。
如今將他逼到絕境,饒恕其母,謝全終於能毫無顧忌。
“但說無妨!”
“臣請殿下對天下官員一視同仁,莫要厚此薄彼。”
“臣請殿下收斂好戰之心,與民更始,施恩於天下!”
“臣請殿下止刀兵,執玉帛,寬濟天下萬民、文武百官!”
“嗡~”謝全那近乎咆哮的諫言之聲,在整個正堂不斷迴響。
有那麼兩三秒的時間。
包括朱標在內,整個正堂的眾人紛紛石化。
沐英滿臉詫異,似有些不敢相信大明朝還有人敢非議朱標。
詹同看向謝全的眼神雖有詫異,但更多的則是無儘惶恐。
至於謝全身旁的毛驤。
此時麵如死灰,反應過來後一把將謝全按在地上,慌忙請罪道:“殿下,屬下這就帶謝全下去!”
“不急!”
同樣冇什麼好臉色的朱標,語調清冷,淡淡說道:“謝大人,孤這個太子,竟有如此多的錯處?”
“正是!”
見謝全還不知死,毛驤按住他肩膀的手愈發用力。
可饒是肩膀傳來劇痛,巨大力道壓的他半跪在地上,可那謝全依舊毫無懼色,甚至還直勾勾盯著朱標,正色說道:“殿下對待官員,厚此薄彼。”
“大明官員俸祿微末,殿下有心厚待官員,設黃金台於東宮,用以賞賜諸多官員。”
“然,京官整日侍奉朝堂,地方官員三年纔有機會進京述職。”
“這黃金台與其說是為天下官員所設,不如說是為京城官員設立!”
“放肆!”
毛驤怒喝一聲,忙將謝全踹倒在地,用膝蓋壓著他的腦袋,讓他不能繼續胡沁。
哪怕知道此舉甚是失禮。
可毛驤卻當真不敢讓這謝全繼續說下去了。
這謝全明擺著是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已然豁出去了。
若他待會提及錦衣衛......此時朱標正坐主位閉口不言,眉頭微皺,若有所思的同時,手裡用力揉搓著玉牌。
這樣子,毛驤隻在鳳陽中都案時見過。
毛驤又豈能不知,此時的朱標已然是震怒非常。
若再讓謝全繼續說下去,即便他不會提及錦衣衛之事。
可惹怒了朱標這個太子,便是惹怒了皇位上的老朱。
一旦這爺倆發起火來,整個大明豈不是要血流成河?
到時候他們錦衣衛還不知要殺多少人,屆時涉及到朝廷諸多勳貴、官員,有的是麻煩等著他毛驤。
隻不過。
見毛驤如此,朱標微微擺手,示意他放開謝全。
也是在朱標即將開口之時。
旁邊的詹同心思微動,忙衝謝全高聲斥道:“謝全,你當真糊塗!”
“殿下設黃金台,根本乃是賞賜各級官員。”
“方纔你說地方官員不比京官,謀得賞賜不比在京官員。”
“此說法,大錯特錯!”
“本官可以告訴你,自黃金台設立以來,受賞的京官隻有三人。”
“而受賞的地方官,有二十人之多。”
“即便除去鳳陽主管三司的官員,地方縣令、知府、佈政使,也有十七人受賞!”
並非詹同故意誇大,事實便是如此。
這謝全從未做過京官,他哪裡知道在朝為官的辛苦。
不說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老朱和朱標,都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
在天子腳下,在這兩位爺的眼皮子底下。
想要得到黃金台賞賜,必須是大功,要麼就是差事冇有半點紕漏。
而地方官員遠在一縣,天高皇帝遠。
隻要瑕不掩瑜,治郡有方,陛下和太子便不會吝嗇賞賜。
“殿下,您心中所考,可否準臣告知這謝全?”
“嗯。”
當看到朱標微微點頭,詹同轉向謝全,正色說道:“謝全,若因黃金台一事,你便非議太子殿下,那將你斬首也冇有冤枉你。”
“且不是黃金台能賞賜到地方官員,殿下此舉並無厚此薄彼一說。”
“單說殿下為何設黃金台,謝全你可知道其中緣由?”
“這....下官未來得及多想,並不知曉。”
“殿下設黃金台隻不過是第一步。”
“殿下收世家之財,斷絕世家將來作亂的可能,同時也是在豐盈國庫。”
“殿下親征之前,曾下令清點京城官員、勳貴家中之財,雖是防止官員收受賄賂,卻也是調查官員生活是否艱苦。”
“微臣鬥膽臆測。”
詹同將手舉過頭頂,衝朱標恭敬拱手後,繼續說道:“殿下是見我大明官員俸祿稍低,有意提高所有官員的俸祿。”
“那黃金台不過是第一步罷了!”
第117章.書生,倒是無酸腐之氣“嗯.....”“你身為河南佈政使,主管河南一地豈不知政務要循序漸進的道理?”
“殿下何等大才,輪的到你來多嘴置喙!”
被詹同這麼一說。
謝全原本近乎質問的氣勢也弱了幾分。
此時甚至有些羞愧的微微耷拉著腦袋。
見他知錯知恥,朱標對這個謝全愈發喜歡了幾分。
“詹卿,謝卿治理河南一地,所見所聞均是河南民情政務。”
“不知朝堂國政,倒也在情理之中。”
朱標看向謝全,溫聲說道:“方纔你還說,要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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