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鄴國。
大將軍年前打敗遼國,班師回朝,成了禦前炙手可熱的大紅人,不止滿朝文武巴結討好,連帶著皇親貴胄都紛紛拉攏。
正逢年關前後,節日眾多,酒宴請帖流水般送抵將軍府。
上元節,二奶奶與二爺出席太子府宴會歸來,隨去的桃夭疲憊,鳳蘭伺候著二奶奶洗漱指使梨初去給二爺送醒酒湯。
梨初端著醒酒湯剛入了懿德軒書房,就被一雙強勁有力的大手攬住腰身,人被拉扯至太師椅上。
梨初透過桌案上搖曳的燭火,瞧見眼前高大魁梧的男人,驚魂未定地喊道,“二爺,您喝醉了。二奶奶命奴婢來給您送醒酒湯。”
男人渾身滾燙,目露凶光,壓著她,似一匹餓狼,要將她拆骨入腹一般。
梨初鼻尖環繞著濃烈的酒氣與陌生男性的荷爾蒙氣息,嚇得全身發抖,若是換作小廝護院,她定要拚個你死我活,可眼前人卻是將軍府的主子,殺人如麻的大將軍靳無妄。
她的武力之於他,不僅是以卵擊石,更是找死。
隻得軟語懇求,“二爺,求求二爺放過奴婢…”
梨初手抵著靳無妄的衣襟,哭訴的嬌俏模樣,分外我見猶憐,“二奶奶還等著奴婢回稟……”
可靳無妄似冇有聽見般,並無絲毫動容,粗糲的大手捏住梨初嬌小的下巴,梨初餘下的話被含入火熱的唇舌,靳無妄熾熱的鼻息糾纏在她的小臉上。
灼人的溫度,伴著疼痛撕開梨初的身子,梨初痛苦地慘叫了一聲:啊——
眼尾泛紅,淚珠子悄無聲息滾落,打濕了靳無妄的衣肩。
身上的人冇了平日裡的冷傲矜貴,著魔了般,亦在她耳畔吳儂細語著醉話,隻是梨初哪裡聽得清他在喊什麼。
巨大的疼痛,撕開的不止是梨初的身體,還有她所有的期待。
兩道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在漸漸燃滅的燭火中影影綽綽。
天空泛起魚肚白。
趁著靳無妄饜足,倚在太師椅上小憩,梨初拖著痠疼的身子踉蹌地離開懿德軒,回到謄春居後院打水清理身子,速速將衣裳換掉。
梨初捂著發疼的小腹,倏然想起一件緊要事,連忙去了小廚房,將昨日二奶奶命她送去後院給妾室們的名為坐胎藥的絕子湯的藥渣子嚼入口腹,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桃夭拍響了房門喊了她去伺候二奶奶。
梨初忙倒了藥渣,收起帕子,走出小廚房。
梨初父母雙亡,姐弟相依為命,沿街乞討之時,被流氓混子欺負,恰巧遇見趙公侯府的大小姐趙熙悅,得她幫助,姐弟兩人入了趙公侯府為婢為奴,求的三餐溫飽不被人欺。
而梨初則陪著大小姐趙熙悅長大。
大小姐出嫁,便指了她為陪嫁丫鬟,三年前一同入了將軍府。
陪嫁丫鬟被主子寵幸收為通房之事,比比皆是。
可是……
謄春居主院。
梨初打了簾子,淡笑著入內,見梳妝檯前端坐的美人,蹲在她身側喚了聲,“二奶奶。”
趙熙悅修長的美手拿著螺子黛細細描著長眉,“過幾日你與鳳蘭便要出嫁,我命府邸繡娘來給你們裁衣,做新嫁服。”
“二奶奶,奴婢捨不得您,求二奶奶再留奴婢一段日子吧。”梨初聲音嬌弱,平日仗著二奶奶疼惜,亦有撒嬌情形,今兒此舉倒冇有不尋常之處。
她已被奪了處子身,可怎麼麵對如風,想著能拖就拖。
趙熙悅手撫到梨初臉下,手指勾起梨初的小臉,居高臨下,“你嫁的是二爺貼身隨從如風,雖為人婦卻還在將軍府內,可常來我身旁走動。”
“奴婢想時時陪著二奶奶嘛。”梨初嬌嗔著,柔軟的雙手攀住趙熙悅的手輕輕搖了搖。
“二奶奶,我看梨初是害羞了。”身旁替趙熙悅挽發的宋嬤嬤插嘴道,“我們家鳳蘭也是如此呢。”
趙熙悅聽了這話,當了真,“傻丫頭,女子終歸要相夫教子。如風長相周正作風正派,又是二爺跟前得臉的奴才,府裡多少雙眼睛盯著稀罕著,也就是你乃我陪嫁丫鬟,才得了這段好姻緣,可莫要自毀前程。”
梨初腦瓜子嗡嗡作響,想著如何再開口。
門前簾子就被掀開了。
“二爺。”
趙熙悅優雅地姿態起身,梨初便與宋嫲嫲退到一旁。
梨初垂眸佝著背脊而立,自是目不斜視,那視線又正好落在門口。
門外立著的人穿著一身褐色長衫,腰間繫著玉帶,透出一股瀟灑風流氣質,身上隱隱散出來的沉木熏香,不覺令梨初促狹起來,呼吸也有不暢。
她交握在腹部的手攪合在一塊。
二爺昨夜醉酒喊的是旁人的名字,應當識不得她。
梨初暗暗寬慰自己。
“稟二奶奶,二爺命廚房燉了蜂蜜燕窩水,特意與二奶奶解酒氣。”門外傳來如風的聲音。
梨初心頭似被雷石擊打,悶哼地發疼。
這是她的良人。
宋嬤嬤見梨初發愣,輕按了她肩頭。
梨初才反應過來,將頭垂得更低,緩步朝門口走去,又聽二奶奶溫聲道,“煩勞二爺惦記了,妻昨夜僅飲了一杯葡萄酒,二爺倒是喝醉了,昨夜的醒酒湯喝了可好些。”
梨初跨過門檻,聽到趙熙悅的話,驀然覺得身側高大的男子氣息微沉,她心頭涼意掃過,忙不迭地走下台階,伸手去接如風手中的托盤。
男聲響起,聲音溫和,“原來是夫人命人送來的醒酒湯。”
靳無妄話音落下,梨初雙手緊握住托盤,隻覺身上多了一抹冷沉視線,竟似針紮入骨血一般,刺得她心頭髮疼。
梨初端著托盤,弓下身子。
聽趙熙悅接話,“看二爺容光煥發,看來醒酒湯效果不錯。”
“多謝夫人,還有公務在身,晚些再來陪伴夫人。”
靳無妄抬腳往外走,趙熙悅跨出門檻相送。
梨初暗鬆了一口氣,見兩人一前一後被簇擁著走遠,才端著托盤入內,身後便傳來急速的腳步聲。
梨初回頭就見如風掀簾而入。
細密的汗珠從如風額前滑落,見到梨初,如風低喘聲音染了些喜氣,又怎麼能不歡喜呢,再過幾日,眼前的嬌嬌兒可就是他的妻了。
如風笑著,“梨初,二爺命你隨我回書房取湯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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