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無妄低沉語氣有幾分緩和,“你倒是忠心。”
梨初垂下眼簾,淚水便從眼角滾落。
靳無妄動了一分惻隱之心,鬆了手,“起來吧。”
梨初膝蓋骨傳來刺痛,緩緩起身。
靳無妄掃了地上燈籠一眼,想起梨初剛纔說的話,趙熙悅命她來掌燈,劍眉蹙起,“回去稟報二奶奶,爺今夜去長春居,明兒的坐胎藥無需二奶奶費心,從今往後後宅姨娘們的坐胎藥都無需二奶奶費心了。”
梨初身形驀然頓住,抬眸卻見靳無妄已然衣袂翩翩而去,不覺後背生涼,連忙折返回謄春居,稟報趙熙悅,“二奶奶,二爺怕是猜到“坐胎藥”的真正用意了。”
將軍府除了主母趙熙悅之外,後妾十數人,得寵的也有不少,竟無人有孕,恐怕不止靳無妄,那些妾必然也有懷疑。
“往後怕攔不住了。”梨初歎道,思量著該不該將趙夫人下藥已被靳無妄發現之事稟報趙熙悅。
“此法不通,我們可以再想法子。”可偏鳳蘭補充了一句,“那些姨娘身份卑賤想越過您生下長子是斷然不能的事。就算懷上了,十月懷胎,咱們多的是機會動手腳,奴婢必定守護主子。”
趙熙悅頗為滿意地點頭。
桃夭上前,委屈巴巴地開口,“二奶奶,府內白日裡有流言說您身側有丫鬟與外男……”
梨初聽著她們聒噪。隻覺得眼前一黑,耳側砰的一聲,四肢傳來劇痛,緊接著聽到驚呼聲。
“梨初姐姐。”
“梨初?”
“快攙下去,喊府醫。”
此時,長春居。
靳無妄坐在梨花木椅上,麵前的芳若姨娘長袖善舞,搖擺著婀娜的身姿,扭著水蛇腰,使儘渾身解數。
平日裡二爺相當冷淡,來了伺候沐浴之後便上床入睡,她則跪在腳踏上侍奉,今兒來了之後,倒有了興致讓她侍奉舞曲,芳若自然要把握這個機會。
“二爺~”芳若嬌喚了一聲,撲入靳無妄懷中,靳無妄攔腰將芳若抱住,目光自芳若眉眼掃到紅唇,微微蹙眉。
芳若雙手攀上靳無妄的脖子,將臉湊上去,“二爺~讓妾好好侍奉您吧。”
靳無妄大手捏住芳若的下巴,眼前閃過的是另一張小臉,一雙烏潤杏眼濕噠噠的,我見猶憐。
靳無妄氣息有些紊亂,芳若覺察到他的異樣以為是自己的能耐,忙將唇湊上去。
靳無妄卻一把將她推開,芳若一屁股坐在地上,怔忪了半晌,落寞地望著靳無妄。
“爺,您弄疼妾身了。”芳若嬌嗔了一聲,卻見靳無妄不為所動,隻得自己爬起來,自覺狼狽又尷尬,心底惱怒,卻不敢發泄出來。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上前為靳無妄斟茶,“二爺,妾身今日聽到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靳無妄睇了芳若一眼,芳若半垂眸子說道“爺,聽下人們說,二奶奶的謄春居出了敗壞門風的丫頭,竟然無媒與外男苟合。”
靳無妄麵無表情,目光冰冷望著芳若,“是誰?”
梨初的臉在他腦海中越發清晰。
是有人知道他們的事想害她,還是她自爆訊息,想迂迴上位成為他的人?
“妾身隻知道是二奶奶身邊的,並不知是誰,不過這個謠言怕不是空穴來風。”芳若說道。
“既然有了謠言,就需徹查,明日你帶人過去,替爺問話。”靳無妄掃了芳若一眼,她已是急不可耐地笑著領命。
靳無妄上床小憩,芳若則像平日侍寢跪在腳踏之上,跪上一夜。
芳若緊咬貝齒,忍受著膝蓋的疼痛。
翌日,梨初渾渾噩噩醒來。
“梨初姐姐,高熱未退,二奶奶準你休息。”桃夭說道。
“我好多了。”梨初昨夜做了一個噩夢,夢裡趙府被抄家滅門,她弟弟被充賤奴,發配邊疆。
梨初要立刻將趙夫人的事稟報趙熙悅,不敢耽擱下去,“我要去伺候二奶奶。”
梨初撐著身體從床上起來,頭暈眼花差點兒栽倒,卻還是強撐著出門。
“梨初姐姐。”桃夭歎了一口氣追上去扶住她。
入了正廳,梨初撲通一聲跪在趙熙悅腳邊,“二奶奶,梨初還有一事要稟報。”
“起來再說。”趙熙悅微微蹙眉。
稟報此事或許會牽扯出她與二爺的一夜歡好,可是不說趙府大難臨頭,弟弟捲入其中,她怎麼忍心。
二奶奶待她情同姐妹,必然能瞭解她的不得已。
梨初這般思量,開口道,“二奶奶,昨夜二爺……”
正這時,鳳蘭掀簾子進來,“二奶奶,趙夫人命人送信過來。”
梨初頓時住了嘴,抬眸看向鳳蘭手中信件。
趙熙悅接過信,邊拆邊道,“你還在病中起來說話,彆又加重了病情。”
桃夭上前攙扶,附和著,“是啊梨初姐姐,你可彆糟踐自個身子了,地上涼。”
梨初看著趙熙悅,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攪和著帕子。
趙熙悅看完信,臉色煞白。
鳳蘭見趙熙悅臉色不對,睇了桃夭一眼。
“二奶奶,夫人說了什麼?”桃夭問道。
“采蓮上吊自殺了。”趙熙悅回過神來。
三人聞言震驚不已,桃夭與鳳蘭是感到意外,而梨初則是膽顫心驚。
“為什麼會這樣?”桃夭呢喃自語,“前夜在太子府,采蓮跟在夫人身邊,還同奴婢說笑,過幾日夫人要放她出府出嫁,怎麼會突然自縊。”
梨初聽了這番話手腳發軟,不知是嚇得,還是身體虛弱,人倒在桃夭身上。
一定是他命清風乾的。
既然是偷偷了斷了采蓮,趙夫人還活著,那必然不會通報大理寺,而是秘密處置。秘密處置應當禍不及滿門,弟弟暫時應當是安全的。
梨初心思兜轉了一圈,抬眸見趙熙悅臉色鐵青,目光幽暗地合上信紙,“梨初,你方纔要說什麼?昨夜二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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