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常見師兄尹誌平神情淡然,言辭簡練,知道這是不想自己多管閒事。
李誌常對尹誌平素來敬重,所以也無二話,答應下來。
徒弟張清風雖偶有下山辦事,卻從未出門這麼遠過,聽聞師父要走,神色焦急。
“師尊,我——”
張清風還未說完,便被尹誌平打斷。
“清風,你武功不到家,跟不上我腳程,跟著李師弟一起吧,記得行走坐臥不能斷了運勁。”
話音剛落,也不管三人,腳下發力,身影如飛,眨眼間消失在三人麵前。
這般功夫驚的原地三人目瞪口呆,他們還不知道尹誌平武功大進,以為和以前一樣,此時乍一看到,久久無法回神。
不提驚呆的幾人,尹誌平風馳電掣,全然不在意內力消耗,想要測試一番自己輕功速度還有腳程。
一個時辰後,尹誌平氣喘籲籲,在一片麥田旁停了下來,這還是全真內功氣息綿長所致,要是其他功法,根本堅持不了這麼久。
此時太陽斜上高天,微風習習,空氣中還有絲絲涼爽拂麵,麥田旁的小璐不知名小花競相爭豔,色彩豔麗,如天上繁星。
田地裡還有幾個老農在勞作,見到武林人士,都遠遠地看著,不敢上前,待看到尹誌平一身道袍,似乎鬆了口氣,繼續掄著鋤頭除草。
尹誌平走向最近的一個老農,行了個稽首。
“老伯,請問此處是何地界,我一路奔行,迷了方向。”
那老農聽完,立馬停下手中活計,連連搖手:“不敢,不敢道爺這樣稱呼,叫一聲老漢便可,此處是丹鳳縣李家莊村。”
尹誌平腦中回想來時看的地圖,一個時辰跑了一百公裡左右,平均時速五十公裡,百公裡一天內力,真劃算!
見這老人家似乎非常害怕,便又問世道如何,老人家頓時唉聲歎氣。
“不怕道爺笑話,老漢兩個兒子早早死在戰場,家裡隻剩我一人苟活,現今蒙元和朝廷打得厲害,咱這地界早就失了,冇有官兵律法管製,偶有惡匪前來搜刮,獻些糧食還能保得性命,幸的村莊處於深穀,還不知那些韃子什麼時候過來,希望能保住這過冬的糧食。”
尹誌平知道亂世人如草芥,這還是全真教地界邊緣,外麵又是何等光景呢?
烽煙四起的北方戰場,自己恐怕想管,也管不完,但隻要碰到,便是緣法,不出手怎能心安?
於是問明瞭附近盜匪大致方位,找一樹蔭處盤膝坐下恢複內力。
寧心靜氣,長青訣暗暗運轉,這是尹誌平發現的一個妙處,仙訣修煉遠比內功修煉恢複的快。
不一會,尹誌平隻覺的神完氣足,完全恢複過來,睜開眼一看,便看到麵前一個灰撲撲的土陶碗,裡麵是清白的涼水,碗旁邊的新鮮樹葉子上放著一個半黑不黑的饅頭。
這時,樹蔭外的老漢早就被太陽曬的滿頭大汗,見到尹誌平醒來,纔敢靠近。
“道爺,你要為我們村莊除去惡匪,老漢感激不儘,村中還有幾個娃娃要養,實在拿不出吃的,我空無一物,隻有這僅剩的饅頭,井水,希望道爺不要怪罪。”
尹誌平看著瘦骨嶙峋的老漢,心中不是滋味。
端起土陶碗,稍微抿一口,察覺無毒,接著仰頭一飲而儘。
拿起那黑不溜秋的饅頭,一掰兩半,遞給老漢,老漢連忙推辭,在尹誌平的堅持下,最後接下。
尹誌平拿出身後的橙黃葫蘆,打開塞子,清澈的酒香撲鼻,咕嚕嚕倒滿土陶碗,端起遞給老漢。
“使不得,使不得,我哪能喝上這種酒!”老漢連連推辭。
尹誌平淡淡一笑說道:“就當為我壯行吧。”
老漢顫顫巍巍接下,聞著從未喝過的酒香,神情激動,碗內酒水清澈見底,簡直比剛剛打上的井水還有透亮,小口一抿,頓時辣的直皺眉頭,但臉上的興奮卻是怎麼也藏不住,大概這是他第一次喝這種好酒。
尹誌平拿著葫蘆和老漢碰了一下,見他吃了那半塊饅頭,纔拿起手中的饅頭咬了一口。
粗糙難嚼,隱隱有種樹皮味,恐怕是摻了樹皮粉的雜糧麵做成的,讓人難以下嚥,不過尹誌平前世也是農村孩子,雖然冇吃過樹皮,但這個饅頭還是能吃得下去。
美酒配饅頭,尹誌平和老漢聊起了家常。
這才得知,原來老漢竟然才三十五歲,也就比自己大了四歲而已,但身形麵貌垂垂老矣,讓尹誌平不勝唏噓。
看著青山綠樹,阡陌麥田,尹誌平一時有些出神。
時空輪轉,誰能想到,前幾個月還在酒吧沉迷燈紅酒綠溫柔鄉的尹誌平,突然就來到宋朝穿著粗佈道袍和一田間老漢閒聊呢?
世事無常,這一刻你在這裡,下一刻你又在哪呢!
一粒微塵又如何才能撬動命運?
自己腦海中的那顆玄黃色的珠子,它改變了自己原本平平無奇的一生,但也隻是自己一生。
尹誌平心中思緒紛雜,吃完饅頭,起身與老農告彆後,轉身走進深山之中。
兜兜轉轉,天黑時分,尹誌平才找到拿出盜匪的老巢。
說是老巢,隻能算是幾間茅草屋,在一處枝繁葉茂的山坳處,遠遠能聽到哭喊聲。
等走近了些,才發現,一個四處漏風的茅草棚子裡,幾個大漢正對一個女子施暴。
那女子衣衫儘去,從地上的衣物可以看出是一個村姑。
旁邊三匹黃驃馬瞪著銅鈴大的眼睛圍觀著主人殘暴的行為。
旁邊冒著炊煙的茅草屋中走出一個衣衫襤樓的婦人,手中端著煮好的大塊羊肉,放在冇有籬笆的院子中央,一些個粗糙木頭搭建的簡陋桌子上。
那施暴的五人,似乎有兩個已經完事,隨便撿起地上的短打衣服往腰間一圍,走到院內桌子上坐下,手中或帶血跡或帶粘液的手也不擦拭,從木盆中抄起一塊肥膩的羊肉就往嘴裡塞。
一個臉帶刀疤的男人,咬了一口,臉色一變,伸手對著桌邊的婦人頭上就是一巴掌。
“他奶奶的,你他娘會不會做飯,一點鹹味都冇有。”
那婦人被打的撲到在地,抬起頭時,嘴角帶著血漬,一臉委屈的道:“冇,冇鹽了。”
“賤人!你還有理了?”
刀疤漢子抬腳就要踹,這時,尹誌平已經走到院內。
“冇鹽?我有啊!”
桌子上的二人頓時轉身,想要嗬斥,但看到一身道袍揹著長劍的尹誌平,頓時眼神驚慌,警惕的看著尹誌平不敢亂動。
尹誌平實在聽不下去,對著草棚中欺淩婦女的三個壯漢嚷嚷道:“那誰,對,就你們三,彆吵了,影響我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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