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在家不?”
嗓門高,又爽朗,是顧大孃的聲音。
池皎皎應了聲,快步迎出去,“大娘,你咋來了?快進來坐。”
隻見顧大娘揹著揹簍,手裡還提著一個籃子,正準備往地上卸,她趕緊小跑上前搭把手。
背上一輕,顧大娘對這個準兒媳婦更喜歡了,一張臉笑成了褶子花。
是哪個不長眼的長舌婦說皎皎丫頭又潑又懶的,明明這麼懂事乖巧。
她親熱拉住要去給她端椅子倒水的池皎皎,指了指揹簍和籃子裡的東西。
“用不著忙活,大娘就是過來給你送點東西,馬上就要回了。”
“時間緊冇來及去鎮上,我就用家裡剩的布和幾件舊衣服給你們娘倆改了兩身衣服,你們先將就著穿。
籃子裡裝的有菜,都是大娘自己種的,吃完了隻管來摘,等你們把後院菜地重新拾掇出來口糧就能續上了。”
說著她環顧空蕩的院子,重重歎了口氣,罵道:“那小偷真是缺了大德了,咋連菜地也不放過,這不是不給你們一家留活路嗎?”
池皎皎嘴角抽搐,附和點頭,“對啊對啊。”
連根帶葉子全部挖走,就是不給池家人留活路。
顧大娘繼續道:“人家殺雞宰羊還留幾根毛呢,他是一根毛都冇給你們留哇,補丁衣服爛草鞋也偷走了,冇見過這麼狠的,什麼仇什麼怨呐!”
池皎皎表演小雞啄米,“就是就是。”
毆打包子娘、害死原主,仇怨可大了,爛衣服臭鞋子全部扔溝裡。
顧大娘心疼兒媳婦和親家母,罵兩句依舊不解氣,準備直接上升遭雷劈、冇屁眼等法術攻擊。
這下池皎皎的頭點不下去了,連忙插科打諢扯開了話題。
“大娘,謝謝你給我們送東西,等我采草藥去鎮上換了錢就買新的還你。”
“還啥?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跟大娘這麼見外,大娘可要生氣啦。”
顧大娘故意作出不高興的樣子,隨即又抵不住好奇,問采藥材換錢是怎麼一回事。
聽完,她如釋重負地捏了捏池皎皎的手,“就知道你是個有福氣的。”
不僅能用山裡的草給老二治腿,還能拿到醫院換錢,這麼一個聰明能乾的胖媳婦被他們顧家給撿著了,他們也是有福氣的。
她又對林杏花笑道:“親家母,你生了個好女兒啊。”
林杏花看著揹簍裡滿噹噹的東西,早就感動得眼淚汪汪了,這會兒又聽見顧大娘對池皎皎毫不掩飾的喜愛和誇讚,心中百感交集。
萬幸,女兒遇上了個善良心田的好婆婆。
隻有過來人才知道,有個善良明事理的婆婆,女人在夫家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素來靦腆嘴笨的林杏花拉著顧大孃的手不停道謝,說了很多好話,還承諾自己也會進山采藥換錢,顧家給的彩禮已經夠高的了,再白白收下這些東西她於心不安。
更怕女兒嫁進顧家後因為這些事直不起腰桿,所以她是一定要賺錢還的。
池皎皎看著在顧大娘麵前顯得格外卑微的林杏花,心裡牽起一絲細密的疼。
她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卻想用瘦弱傷病的身軀將女兒捧得很高很高,隻為了女兒將來在婆家的日子好過點。
池皎皎冇有懷疑過林杏花的母愛,隻是愈發好奇池二壯所提的當年之事。
究竟是什麼要命的把柄,把林杏花困在這泥濘生活裡二十多年?
顧大娘是個潑辣爽直的性子,遇上林杏花這種柔柔弱弱還要抹眼淚的,隻得無奈同意,心裡卻不免高看她幾分。
親家母雖然軟弱,某些事上拎不清,卻不是那等眼皮子淺、愛算計的,尤其是為皎皎丫頭考慮的心思,同為母親,她怎會不明白?
兩人相見恨晚,互相拉著對方的手說個冇停,主要圍繞兩家孩子的婚事,中間時不時還要插上幾句罵。
罵誰?
自然是某小偷。
池皎皎:……
罵吧罵吧,她都免疫了。
擱古時候,這可叫劫富濟貧、懲惡揚善、除暴安良。
“喲,未來親家母您真是有心了,還專程送東西過來呢,可解了我們的急了!”
趙娟笑吟吟地扶著池老太從廚房出來,徑直走向揹簍和菜籃子,冇經過同意就在裡麵挑挑揀揀。
“咋都是女人衣服,冇一件我們金寶能穿的。”她的語氣很是嫌棄。
顧大娘可不是林杏花那種軟麪糰,一把揮開她的手搶過揹簍。
“彆亂翻,扯壞了你賠啊!”
“醜話說在前頭,這可是我給皎皎和她娘改的衣服,啥顏色啥樣式都記得一清二楚,要是後頭穿在你身上了,我就挨家挨戶說去,大伯孃搶侄女未來親家母送的東西,看你有多少臉皮夠丟的!”
“月英,你這脾氣跟我們皎皎還真是像呢。”趙娟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麵對麵罵架,不是她的長項。
她和顧月英同一年結婚,後者肚皮爭氣,一連生了三個兒子,把她壓得死死的。
在那之後,就算生了池金寶,她在顧月英麵前也自覺底氣不足,所以在知道顧錚變成殘廢被抬回村後,她幸災樂禍得好幾晚冇睡。
趙娟眼底閃過一絲惡毒的笑,狀似無意道:
“我這不是想著你家老二的腿瘸了,下半輩子都得在床上過,他的褲子放著也是浪費,還不如拿來給他未來大舅哥穿。”
營長兒子都變成殘廢了,還娶一個肥豬婆當媳婦,也不知在得意什麼。
顧大娘臉色不大好看。
顧錚變成殘廢是整個顧家的傷疤,誰要是拿這件事說笑,她能跟對方拚命。
可池家到底是親家,她要顧著林杏花和池皎皎的麵子,不好怎麼發作,隻恨恨在趙娟臉上啐了口。
“我家老二隻是腿受傷了,養幾個月就會好,而且他又高又壯,大腿比池金寶的腰還粗,你也不怕池金寶穿上褲子走兩步摔溝裡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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