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聞言,差點感動得哭出來。
她淚光閃閃地看向秦不聞:“姑娘,您若是需要文具,可以向大人書房借一些的。”
秦不聞擺擺手,有些為難:“大人貴為首輔,書房之內肯定有許多重要之物,若無要事,我是斷然不敢去書房叨擾大人的。”
一天進兩回書房的秦不聞真誠說道。
清越深以為然,牽起秦不聞的手:“姑娘果然是思慮周全。”
隨即又指了指前方:“前麵就是‘半畝方塘’了,這是我們長安城最大的書局,姑娘我們去那裡看看吧!”
秦不聞笑著點點頭,跟隨著清越向前走去。
半畝方塘一鑒開。
秦不聞被清越帶進書局時,這纔看清整個書局的全貌。
從外麵看,也隻覺得這書局恢宏寬大,當進入書局中的時候,才發現整個書局分了五六層樓,極儘奢華。
“二位姑娘,想買點什麼?”
站在櫃檯前的掌櫃一邊打著算盤,一邊招呼著。
“老闆,我們隨便看看,您忙您的!”
清越擔心秦不聞不自在,跟掌櫃的說了一聲,帶著秦不聞逛了起來。
書局的物件琳琅滿目,不一會兒清越的目光就被那些才子佳人的話本吸引了。
秦不聞看準時機,走到櫃檯前。
“掌櫃,你們這裡有冇有七八年前時興的千金紙和徽州墨?”
算盤聲止,掌櫃扶了扶自己的水晶眼鏡,看向秦不聞,眯了眯眼:“姑娘,您要這麼早的紙墨做什麼?”
秦不聞應答如流:“我們那邊千金紙與徽州墨都是稀罕東西,如今來了京城,便想見識見識。”
掌櫃不疑有他:“有倒是有,隻是多年不用,我給放起來了。姑娘您稍等,我讓夥計給您取。”
秦不聞點了點頭。
紙墨取來,秦不聞將手放在宣紙上摩挲片刻,又微微低頭聞了聞那墨香。
是真的。
“有勞掌櫃。”
秦不聞笑笑,將銀錢遞了上去。
拿好紙墨,秦不聞又買了支毛筆,裝模作樣地買了幾本雜書,便跟著清越一同離開了。
兩人離開不久,一架尊貴的馬車便停在了書局門口。
馬車的主人並冇有下來,隻是撩開車簾的一角,敲了敲門框。
“明安。”
馬車內有聲音傳出,是一個朗潤的男聲。
被叫做“明安”的侍衛恭敬地點了點頭,隨即走進書局。
那書局掌櫃顯然是認得明安的,臉上瞬間堆滿笑容:“明大人,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明安微微欠身:“掌櫃,我來買些東西。”
說著,明安將事先備好的紙條遞給掌櫃。
掌櫃看到紙條上寫的兩件東西時,微微皺眉:“咦?”
“怎麼了掌櫃?”明安開口,“是冇有嗎?”
“哦哦,有的有的!”掌櫃回過神來,急忙解釋,“哈哈,剛纔有個姑娘也要了千金紙與徽州墨,真是巧啊。”
明安冇有說話。
掌櫃也訕笑兩聲,將剛纔冇放回去的千金紙與徽州墨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明大人,您拿好。”
明安放了一錠金子,朝著掌櫃點點頭,轉身離開。
門外,馬車的規製引來不少百姓圍觀。
“這馬車四角的穗子居然是玉做的!”
“何止呢,你看這穗子都是用金線穿的!”
“嗬!這是哪位大人居然有這等規製!?”
“你冇看見這車頭上雕的仙鶴嗎?這是那位司徒大人呐!”
“司徒?是那位身患腿疾,卻被聖上破格提拔的正一品司徒?”
“是他……”
“曜雲規定,身有殘疾者不得為官,這位司徒大人可是聖上禦賜欽點的!”
周圍的百姓看著車駕,議論紛紛。
明安從書局出來的時候,將買來的紙墨遞給了馬車內的男人。
“怎麼這麼快?”男人聲音清朗。
這千金紙與徽州墨都是八年前的老物了,“半畝方塘”日新月異,要找這些老物件應當費些工夫的。
明安答道:“回大人,掌櫃說剛纔有姑娘也要了這兩樣東西,還冇來得及放回。”
“有人要了一模一樣的?”馬車裡的聲音沉了幾分。
“是。”
許久。
“大人?”
“啊,無事,”男聲淡淡,“走吧,去文淵閣見見我們的首輔大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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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聞回到文淵閣後,原本想著先去季君皎麵前晃悠兩圈,卻被長青攔在了正堂外。
“姑娘,大人一會兒有客人要見,暫時不方便見人。”
“啊,”秦不聞笑笑,“那就不打擾了,我晚些時候再來。”
正好。
秦不聞回到房間,拿出紙筆,蘸了墨水後沉吟片刻,便開始下筆。
不過一會兒工夫,秦不聞放下毛筆,拿起寫好的信吹了吹。
她微微挑眉,看著信上未乾的字跡,勾了勾唇。
季君皎啊季君皎,我坑都給你挖好了,你要往裡麵跳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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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內。
季君皎撚了撚茶盞杯沿。
“司徒大人的意思,是承認兩日前給我遞情報的人是您了?”
男人坐在主位,眉眼清冷,不怒自威。
季君皎右側的位置上,有一男子坐在武侯車上,白日的光打在男子身上,有些刺眼。
男子像是融進晝光中一般,看不清容貌。
他一手作拳抵在嘴邊咳了兩聲,聲音清潤:“給首輔大人遞訊息,引大人去破廟的人,確實是在下。”
季君皎微微垂眸,有細微的光灑在男人的睫毛上,如同吉光片羽。
“司徒大人可知,隻這一條欺瞞之罪,我便可以參你一本。”
男人聲音無波無瀾,聽不出情緒。
司徒大人聞言,卻隻是笑笑:“大人息怒,我引大人前去,您也有所收穫不是嗎?”
季君皎微微抿唇:“這麼多年,我竟不知司徒大人手眼通天至此。”
“大人放心,在下並無惡意,”男人冇再接這個話茬,笑道:“大人隻需去長安王府探察一遍,自然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下官告辭。”
說完,司徒大人擺擺手,身後的明安會意,推著武侯車緩緩離去。
季君皎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墨色的眸微動。
是巧合嗎?
季君皎輕點桌麵,好看的眉頭微蹙。
好像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長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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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聞來找季君皎的時候,正巧看到一人坐著武侯車離開。
她看著男子的背影,一時之間居然覺得有幾分熟悉。
錯覺吧?
秦不聞冇有多想,拿著準備好的書朝著季君皎走去。
“民女見過大人。”
她又準備演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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