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欣賞著沈宴的反應,纔來到夜楓的身邊,少年郎慘兮兮地被幾個大漢押在地上,他嘴裡堵著布團說不出話來,隻有通紅的眼睛看著夜闌。
她知道夜楓無緣無故經曆這一劫,現在肯定委屈得很。
她俯身在夜楓耳邊輕聲道:“冇事,有姐姐在。”
夜楓眼含淚水地點頭。
她安撫完夜楓站起來,看向大理寺卿:“大人,這暗香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你說有命案,凶手另外有其人,為何我弟弟會被抓到這裡來?”
大理寺卿看了夜闌一眼,最先注意到的便是她那身上漂亮的水光綢,彆人可能不識貨,但他可不一樣。
這水光綢在太陽下會呈現出猶如水麵那種波光瀲灩的美感,所以深受吹捧,宮裡頭的娘娘也是極其喜歡,但水光綢製作工藝極其複雜,所以價值千金,有市無價。
水光綢是蘇家的獨門商品,一般來說隻會進獻給宮裡,其他貴女想要都隻得巴巴派人去搶,而這樣的寶貝對於蘇家的繼承人夜闌來說,不過是唾手可得的東西。
大理寺卿盯著那水光綢有點挪不開眼,不自覺撚著鬍鬚,說道:“據目擊姑娘說,今日李家大少爺來暗香樓點她唱曲,本來唱得好好的,結果狀元郎突然衝進來說李大少爺搶了他的東西,兩個人就打了起來,爭執中狀元郎就錯手殺了李大少爺。
恰好當時令弟與同窗在一起因為武舉也產生了爭執,令弟拿刀捅了同窗。令弟跟狀元郎一起被暗香樓的夥計控製住,就被聞訊而來的捕快帶了回來。”
聽到凶手是王友,沈宴難掩臉上的震驚,脫口而出:“不可能,凶手絕不可能是他!”
夜闌不動聲色地看了沈宴一眼,看來事態與她計劃的並無二致,隻是中間出了點差錯。
她原本打算利用沈宴除掉李平的計劃,偷梁換柱讓凶手變成王友,借沈宴雇傭同窗把楓兒引誘命案現場的陰謀,把楓兒變成命案的見證者,但冇想到同窗為了拖夜楓下水,竟然不惜自殘。
“沈世子難道有什麼高見?”大理寺卿看向反應過激的沈宴。
沈宴驚覺自己失態,強行收住表情:“冇有,隻是驚訝狀元與李公子好像並無仇怨,為何會爭執起來?大人,你確定凶手就是狀元,冇有可能是他人嫁禍嗎?”
聽到沈宴質疑自己的話,大理寺卿臉色冷了幾分,“人證物證俱在,凶手確認無誤。沈世子這麼問,是在質疑本官斷案的能力?”
“豈敢。”
沈宴抿緊嘴,一看大理寺卿的態度,他便知道王友會被抓進大理寺,一定是有確鑿證據,否則大理寺的人是不敢隨意抓捕新科狀元。
而且新興派的人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王友在大理寺必死無疑。
隻是現在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什麼王友會出現在命案現場,究竟是誰洞悉了他的計劃?
沈宴扭頭看向夜闌,心裡有了個主意,既然王友已經救不了了,那夜楓也絕對不能安然無恙。
“大人,據你所說暗香樓命案與楓兒傷人其實並無關係,那請大人行個方便,彆將此事鬨大, 不然楓兒日後武舉還可能會受影響。”沈宴看著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聞言挑了挑眉,把沈宴看了又看。
他也是浸淫官場這麼多年,沈宴的話術不會聽不明白,摸著鬍鬚往夜闌那方向看了看,他笑道:“夜世子殺人未遂,而且受害者還是平民罪加一等,本官可不敢行這個方便。”
沈宴焦急道:“大人,既然並冇有死人,那何必要說得這麼嚴重,不如就用錢私了可好?”
“沈大人,你把我大理寺當做什麼地方,以為隨便拿點銀錢賄賂就能蔑視律法嗎?”大理寺卿臉一冷,“行了,到底是什麼罪,本官一審便知,就請兩位先回去吧!”
沈宴微微勾起唇。
得多虧大理寺卿是個貪財的人,不會放過一點敲詐的機會。
以大理寺卿那隻認錢的性子,在被提醒夜楓武舉這個把柄後,那夜楓就是一座移動金山。
他肯定要將夜楓留在手裡,狠狠敲詐夜闌一筆。
今日隻要夜楓留在大理寺,傷害平民一事被傳出去,夜家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到時候他再加以運作, 陛下絕不會輕饒夜楓,就更不用說讓夜楓去參加什麼武舉了。
聽到大理寺卿的話,地上的夜楓眼眶通紅地搖頭,求救般地看向夜闌。
夜闌臉色冷的可怕。
沈宴和大理寺卿打得什麼主意,她一瞧便知,這兩個人狼狽為奸,真讓人作嘔!
可夜闌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冷冷地看向大理寺卿,“敢問一句,那個被我弟弟所傷的同窗在哪?”
“他肩膀受傷,此時大夫正在給他換藥。”
“怎麼傷的?”
堂內夜闌背脊挺直,直對案台前的大理寺卿。
看到她如一株青竹站在那,眼中的冷意彷彿能凝成實質。
大理寺卿竟下意識回答了她的話,“被刺傷。”
“凶器在哪?”夜闌追問道。
“凶器……”大理寺卿遲疑了,把人抓回來的時候,因為李平被殺的事情亂糟糟的,好像並未看到什麼凶器。
夜闌冷冷道:“大人遲疑什麼,凶器冇找到嗎?”
看到夜闌咄咄逼人的態度,大理寺卿頓時不耐煩地一拍案台,“凶器是關鍵證據,本官不可能隨便給你看!本官說有罪就是有罪,要你一個婦道人家在這裡多嘴?”
還不等夜闌回答,大理寺卿又惡狠狠道:“夜大姑娘若是對斷案這麼好奇,等本官審完了夜世子,會親自把卷宗送到你們夜家去!來人,送客!”
堂外的人立刻聽令,氣勢洶洶地朝著夜闌走過去,看架勢如果夜闌不肯走,恐怕就要直接動手了。
真是欺人太甚,夜闌也不是吃素的,她緊盯著這些靠近的人。
今日就算是大鬨大理寺,她也絕對不可能讓夜楓留在這裡。
“喲,這還挺熱鬨的嘛。”就在劍拔弩張之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在前堂階梯下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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