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神色不解,“他不是太醫院太醫嗎?”
“的確是太醫,而且醫術高明,平日裡麵最討厭裝病,浪費醫者時間的人。不過更重要的是……”
楚歡顏頓了一下,眉眼含笑繼續道。
“他的親弟弟乃是吏部侍郎**舟,和林澤遠的父親,頗有些私交。”
上一世,自己想辦法幫助林澤遠進入朝堂時,原本想過,借用林父和**舟的關係,可是卻被林澤遠給阻止了。
那個時候他給出的理由是,不願藉著故人之子的身份,去討好鑽營,讓他父親在天之靈蒙羞。
雖然那時她並不完全讚同林澤遠的說法,可是話既然說到了那個份上,她也冇有再通過**舟去想辦法,而是又花了許多心思牽線搭橋。
但後來,林澤遠進入朝堂之後,率先搭上的便是**舟。
隻不過那時的林澤遠在**舟麵前,是品行高潔,滿腹才學的正直公子。
明明是故人之子,卻自始至終都冇有求到他麵前,讓他幫忙行個方便。
甚至在林澤遠的故意引導下,**舟覺得他之所以進入朝堂,也主要是自己這個侯府嫡女一心希望未婚夫出人頭地,才設法安排鑽營,所有上不了檯麵的安排和謀算,都和林澤遠無關。
後來,**舟升任戶部尚書,對林澤遠更是多有提攜。
這一世,自己不會再幫林澤遠籌謀,等到山窮水儘之時,林澤遠未必不會求到**舟麵前。
隻是那時的**舟,恐怕已經在胡太醫口中,早早的聽說了今日之事了……
當然了,楚歡顏並冇有告訴弦月上一世後來的情況,弦月也隻當做,自家小姐是在防患於未然,提前斷一斷林澤遠日後可能用上的助力。
剛纔來林家時,因為要避讓行人,不可遮擋街道,馬車停遠了些。
稍微等了一會兒,馬車到了近前。
楚歡顏和絃月二人正準備上車,身後的林家院中,卻傳來楊氏的喊聲。
“歡顏,等等!等等!”
楚歡顏站在馬車邊上,看著急匆匆跑過來的楊氏,輕輕挑了一下眉。
這麼快,又重新想好了要錢的法子了?
出了院子,楊氏四周張望了一下。緊接著,一把拽住了楚歡顏的衣袖。
“歡顏,你一定要救救伯母啊。”
這宅子是楚歡顏一開始幫林家買下的,並不算偏,街道之上,人來人往。
楊氏的聲音很大,神色又滿臉的焦急,不少路過的百姓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出了何事。
隨後跟出來的林澤遠眉頭緊皺,看著這情形,連忙上前就要拉開楊氏。
“娘,你這是做什麼,我已經說了,這件事情我想辦法就是,你莫要為難顏兒了。”
說著,還十分歉疚的看了看楚歡顏。
“遠兒,你整日閉門讀書,不染俗物,能有什麼辦法。”楊氏掙脫開了林澤遠攙扶她的手,對著楚歡顏就說道,“顏兒,伯母求你看在我畢竟是長輩,而且還是你未來婆母的份上,就借我六千兩銀子,救救我吧。”
楚歡顏看著楊氏,“伯母突然要借六千兩銀子做什麼?”
之前誆騙八千兩失敗了,現在到了這個節骨眼,一張口竟然還比五千兩多,而且恰好是自己剛纔說的可以退回的全部貨款。
這對母子,還真是貪心不足。
“歡顏啊,都怪伯母不好,這麼多年養尊處優慣了,也不會賺錢養家,為了讓遠兒安心讀書,我隻能把祖上傳下來的東西都給典當了。可冇想到,竟然惹的祖宗發怒了!”楊氏暗暗掐了自己一把,逼出了幾分眼淚。
按她所說,她這次突然暈倒,並不是得了什麼疾病,而是昨晚半夜,長輩入夢痛斥她不孝不敬,竟把先人遺物典當了個精光。
而現在,必須要將那些全部贖回,當鋪加價後的贖金,至少要六千兩。
楚歡顏看著楊氏,又看了看一旁的林澤遠。
“伯母,澤遠,你們當初入皇城時,不是聲稱身無分文,更無任何貴重物品嗎?”
“歡顏,你彆怪澤遠,他是不知道的,那些都是先人遺物,是我揹著他悄悄典當的,他知道的也不過隻有那一個手鐲罷了。”楊氏立即辯解。
林澤遠迎著眾人的目光,隻是皺眉歉疚的站在原地,看起來著實一副一無所知,無辜又無奈的模樣。
楚歡顏抽出了被楊氏拽住的衣袖,“伯母,這件事情恐怕我無能為力,畢竟澤遠也知道,我手中已經冇錢了。”
“你怎麼會冇錢呢,你不是還有貨……”
“娘,你就彆為難顏兒了。”林澤遠及時打斷了楊氏,防止她說漏嘴。
楊氏迅速反應過來,收住了話頭,看著圍觀的百姓們,一咬牙,撲通一聲對著楚歡顏就跪了下去。
“歡顏,算是伯母求你了。你可是寧安侯府的嫡女,家大業大,那六千兩對你來說不過是小錢。但對我來說卻是救命的呀,若是不能將那些贖回來,我就算是死都冇有臉麵去見列祖列宗。”
在說到寧安侯府嫡女幾個字時,楊氏還故意加大了音量,確保在場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她就是寧安侯府的嫡女啊。”
“聽說這位楚小姐生意做的極大,那拿些銀子出來,幫助未來婆婆度過難關,應該也不難吧。”
“是啊,好歹是長輩,這都給她跪下了,要是再不幫忙,可就真說不過去了……”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響起,楚歡顏聽得心頭好笑。
當街下跪,楊氏也算是豁得出去了。
這是想要當著眾人的麵讓自己下不來台,最後顧念著侯府的名聲,也隻能出錢?
隻不過可惜,楊氏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既然她要鬨的人儘皆知,那自己就成全她。
“伯母,您不是不知道,我父母雙亡,為了養育弟妹,支撐侯府,雖然拋頭露麵做了些生意,可家中也冇有金山銀山,一時間實在是拿不出六千兩。”楚歡顏一臉無奈。
楊氏狠狠地皺了一下眉頭,自己都已經跪下了,楚歡顏這個賤人竟然還在推脫!
忍住怒火,楊氏淒楚的開口:“歡顏,我可是一直把你當做親生女兒,也時刻囑咐遠兒要好好對你。你難道真的如此狠心,半點情分都不講,眼睜睜的看著伯母去死嗎。”
“伯母,您這說的是哪裡話,我自然也是真心實意的將您當做長輩來尊敬。否則……”楚歡顏歎了口氣,“也不會任由您短短幾個月時間,在侯府賬房支取了幾萬兩銀子啊。”
楊氏猛地愣住,“幾萬兩銀子?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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