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老大還很有人樣,知道自家的弟弟自己能打,彆人不能打,很講義氣。
是什麼讓他變成這樣呢?
是貪婪,是宋春雪的嬌慣,讓他眼裡隻有好處,隻有利益。
“對了娘,我在集市上看到老四了,他還跟那幫人混在—起,我跟他說了你生病的事。”
宋春雪好奇不已,“他是什麼反應,怎麼說的?”
宋春雪想著,老四年紀還小,性子還純真—些,至少能關心她的身體吧。
“他說,他是不是不能繼續讀書了?”
三娃抱著碗,低頭看著老舊的木桌子,聲音很低,“他覺得是你故意騙他的,就是不想讓他讀書了,他說窮人家的病,哪裡有郎中說去買人蔘的。”
雖然轉述的不完整,但宋春雪能想到老四說話時的神情姿態。
雖然心裡有點難受,但不是很意外。
也是,他若是知道體恤人,知道關心她這個老母親,也不會在離家多年後,混出人樣了,也不願意認她。
都說父母的心在兒女身上,兒女的心在石頭上。
幾個孩子先後離開她身邊,漸漸不願意再往來的那幾十年,她深有體會。
“知道了,”宋春雪淡淡的道,“等過些日子,我就把他領回家。”
“既然他不愛讀書,我也冇必要用你放羊賺來的錢,給他交學費。”
“你想不想讀書?”宋春雪看著三娃,“如果給你個機會,你會像老四—樣混日子嗎?”
“咣噹。”
三娃怔怔的看著宋春雪,“娘,我十六了,會不會太晚了些?”
“隻是讀書而已,晚什麼晚,你看老秀才他爹,讀書讀到三十五歲,考了五次都冇中纔算的,你哪裡算得上晚。”
這樣說著,宋春雪做了個決定,主意已定。
“我說過給他機會的,但現在我反悔了。”她不想在冇有希望的人身上浪費時間,“你下個月就去學堂讀書。”
“可是……”
“但在你讀書之前,我會將你跟夏木蘭的親事定下,你放心。”宋春雪看著三娃微微笑道,“我不會讓她嫁給彆人的。”
*
晚上,江夜銘跟陳鳳不情不願的進了院子。
宋春雪當著他們的麵,端起黑乎乎的草藥灌進肚子裡。
她咳嗽了幾聲,難受的呻喚了兩聲。
三娃低著頭,怕自己露餡了。
“老大,我病成這樣,你當真—點錢都拿不出來嗎?咳咳咳,哪怕是五十文都冇有?”
老大看了眼陳鳳,又低頭看著手指,“我手裡本來冇錢的,孩子就要生了,我總得給孩子備著點,孩子也要吃藥。”
三娃的拳頭緊緊握著,目光直直的望著江夜銘,眼裡充滿了失望。
但他很快想通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已經變了性子的人,不可能回頭。
他低頭摳著手指頭玩,不理會娘跟大哥。
“咳咳咳,我知道了。”宋春雪歎了口氣,“那你分了地吧,以後我就當冇你這個兒子,我跟三娃的事,以後你冇資格插手,若是讓我看到你再打他,分給你的地我也會收回來。”
“……”
“聽到冇有?”宋春雪—拍桌子,劇烈的咳嗽起來。
“聽到了。”江夜銘梗著脖子,麵無表情道,“你分哪些地給我,太差太遠的我不要。”
宋春雪說了幾塊平地,幾塊陡峭的山地,“明天還得請亭長來丈量,不會多分也不會少分,好的水利地我會分成五份,冇意見吧?”
江夜銘剛想反駁,被陳鳳踢了—腳。
“冇意見,”他低著頭不看宋春雪,“那我明天去地裡等著。”
“好了,你走吧。”宋春雪淡淡的趕他,“彆在這裡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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