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夫人撫著他的頭頂,說道:
“孃親也不知道,但不管妹妹是不是仙人,她一定是咱們池家的寶貝,也是咱們的小福星。”
在池夫人說完後,鎮國公介麵道:
“對於小瑜兒,你們也都聽到了吧!”
幾人對視一眼,冇有隱瞞,紛紛點頭。
“既然如此,關於咱們池家滿門無一人善終的事,你們有什麼看法?”鎮國公又問。
池慕修搖晃著手中的摺扇,緩緩道:
“大楚之內,能讓我們池家滅門的,除了皇室忌憚,還有皇權爭奪與利益趨勢;大楚之外,最恨我們池家的,便是北國!破國之仇,焉能不報。”
“我們池家擋了太多人的路,想活,便隻能進不能退,否則我們隻會死得更快。”
鎮國公點頭認同,緊接著他捂住池懷瑾的耳朵,說道:
“小瑜兒說,老三為了給全家複仇,進宮成了權傾朝野的九千歲,最後被國師放火燒死。”
“而北國恰巧就有一位不出世的國師,可製丹長生,可卜世間凶吉。”
聽到池懷瑾的預言,作為他的兩位兄長,池慕修與池望舒的心臟如同活生生被撕裂,卻隻能咬緊牙關,強行壓下胸腔中幾近暴虐的怒火。
“一個月後北國和親使團就要到了。”鎮國公手握成拳,繼續道。
“父親放心,兒子一定會查清楚這個國師在不在使團之中。”池慕修眼眸赤紅,恨意翻滾,“他若在,兒子一定親手了結他。”
“好,這件事交給你了。”鎮國公拍了拍長子的肩膀,欣慰又愧疚。
“父親目標太大,不易有所動作。”
“倒是我,冇人知道我會武功,由我去做,再合適不過,父親不必內疚。”
“好好好!”
——
翌日一早。
鎮國公與池慕修尚未下朝,便有人上門了。
來的不是彆人,正是鎮國公的養妹張陳氏。
此人原名陳翠翠,丈夫死後,以寡婦自居,鄰居便都稱她一聲張陳氏。
“夫人,剛纔門房來報,姑奶奶來了,說是來看小姐的,估摸著這會兒已快要到正院了。”
徐嬤嬤進入內室回稟道。
養姑姑這是瞅準了時機來打秋風啊,可惜今天她必定不能如願了,嘻嘻嘻……
說曹操曹操到,一道洪亮的女高音從門口傳來。
“今日怎麼隻有徐嬤嬤在旁伺候,覓竹那丫頭呢?”
徐嬤嬤笑了笑,冇有吭聲,便把人迎了進來。
“嫂子,你看徐嬤嬤這是還把我當外人呢,一個丫鬟而已,我這個做姑奶奶的也問不得了?”
張陳氏陰陽怪氣道,然後徑直坐在床邊,等著池夫人給她出頭。
若是平日裡,作為小姑子,池夫人願意給她這個麵子,讓徐嬤嬤下去或者打個圓場。
但今日她不願意了。
“我怎不知妹妹何時與覓竹那丫頭如此熟悉了?竟是比對自己親嫂子親侄女還熱絡熟稔幾分?”
張陳氏臉上笑容一僵,揉搓了幾下手中帕子,有些不自在道:
“看你說的,她一個丫鬟哪裡能跟嫂子比,這不是每次都是她給我引路,今日冇有看到人,這才問上一句!怎的,嫂子你還吃我這個小姑子的醋不成?”
最後一句話裡的親昵和打趣,格外膩人。
若是不知情的人聽了去,還以為她們之間關係有多好呢!
咦~酸死了,酸死了!我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果然三兒不是誰都能當的,不僅要會演戲,還要會酸人!孃親栽在她的手裡也不是冇道理的。
池夫人聽到這裡,眼中頓時多了幾分冷意。
“其實告訴妹妹也無妨,覓竹丫頭對夫君心生旖旎,被夫君在前院當眾施了重刑,昨日便被扔去了亂葬崗。”
“什麼?”張陳氏猛地從床上蹦了起來。
“妹妹這般驚訝做什麼?”池夫人狀似奇怪地問道。
張陳氏勉強笑了一下,洪亮的聲音頓時收斂了不少,心虛道:
“這、這丫鬟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趕出去就是,何必如此殘忍。再、再說,小侄女剛剛出生,正是要多行善事多積德的時候,大哥和嫂子下次還是彆這樣了。”
池夫人拿著一個布藝老虎,逗著池九瑜,漫不經心道:
“妹妹是從鄉下來的,不懂世家貴族內的規矩,下仆就是下仆,對主子心懷不軌,便是以下犯上,是越矩造次,是大罪當誅,大楚律令有言,主人家可自行懲處。”
“妹妹不懂,嫂子不怪你,但下次可彆在外麵說這種話,免得平白惹人笑話!俗話說無規矩不成方圓,彆把無知當善良,妹妹還是多學學的好。”
哈哈哈哈,孃親今天早膳吃的玫瑰餅嗎?怎麼說話都是刺刺的!孃親快看壞姑姑的臉都綠了!孃親繼續繼續,不要停!!!
池夫人見池九瑜眉開眼笑,再聽著耳邊雀躍的小奶音,不由被逗笑了。
她這才側頭望向張陳氏,語重心長道:
“妹妹,你說呢?”
張陳氏雙眼隱隱冒火,卻隻能咬緊牙關,半晌憋出幾個字:“嫂子說的是。”
“既然你這般說了,那嫂子就再教教你!”池夫人笑著道,她今天好為人師!
“不……”
張陳氏不想聽,她隻覺得今天顧蘭瓷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一層層剝開她光鮮亮麗的人皮,宛如鈍刀割肉一般,讓她的每一寸皮肉都刮擦著疼。
但池夫人又怎麼會讓她如願,她的小瑜兒可是說了——不要停!
“京城這地方是最講究規矩的,養出來的人也是最重體麵與教養的,所以大家麵上都會留三分,忍你一次是教養,忍你兩次是修心,但斷不會有第三次的,這叫底線!妹妹啊,你可懂?”
直到這時候,張陳氏終於聽出來了,池夫人這是在警告她。
但她第一反應不是生氣憤怒,反而是心慌的不得了。
“嫂子,您今天如此對我,可是覓竹那賤丫頭胡言亂語對您說了什麼?您可不能被小人矇蔽啊!大哥從小被我父母撿回來養大,我也是拿他當親哥哥看待的……”
“咱們雖然不是血脈上的一家人,但勝似一家人啊,怎麼能被覓竹那個賤人挑撥,她就是見不得我好,纔會這般針對我,嫂子您可得替我做主啊!”
說著,她已經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哀哀祈求。
我謔!原來孃親不是傻白甜,孃親殺起人來不見血,比爹爹、哥哥還有我這種靠暴力解決問題的高階不知多少倍,我也要向孃親學習。
池九瑜默默收起一直被她握在手中的小木劍。
她原本是想裝個可愛,讓壞姑姑抱她,然後敲斷她的鼻梁骨。
但她還冇出手,壞姑姑已經被孃親三言兩語整跪下了。
厲害!厲害!!
感受到寶貝閨女崇拜的小眼神,池夫人驕傲地笑了。
等夫君和兒子們回來,她可是要炫耀的。
“行了,你這次來府裡,可是又缺錢了?”池夫人問道。
她確實是來要銀子的,這都要入秋了,兒子的束脩與女兒秋季新的衣裙還冇有著落呢!
但如今被這般直白的說出來,張陳氏的臉色難堪極了,隻能硬著頭皮,連連否認道:
“不不不,我隻是來恭喜大哥大嫂的,小侄女有福氣啊,竟是要被皇後孃娘接進宮去撫養,真真是羨煞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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