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不誅王振餘黨,我等絕對不退出皇城半步!”
群臣堅決不讓。
群臣心裡清楚,今天他們都已經如此施壓,要是還不能剷除王振的同夥,隻怕他日更不可能。
“賊人不除,國無寧日!”
之前有朱祁鎮在,群臣尚且畏懼王振權勢滔天。
如今朱祁鎮成了階下囚,王振也死在了土木堡,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時機。
“爾等放肆!”
“太後和太子坐高台之上,郕王殿下亦攝政在朝堂之中。”
“豈容爾等指手畫腳!”
馬順心裡也是怕了。
隻不過馬順知道,自己必須強勢。
一旦孫太後和朱祁鈺耳根子軟,那麼他就很有可能成為今天第二個,血染皇城的倒黴蛋。
“錦衣衛上前,速速保護太後、殿下退入內宮!”
馬順心裡突然就有了一個想法,挾天子以令諸侯。
“百官速速離開,再敢有鬨事者,格殺勿論!”
馬順一邊說,一邊就帶人想要擋住群臣。
“蒼!”
一個錦衣衛或許是因為太過緊張,他不由得拔刀在手。
“大膽馬順,竟敢挾持太後、殿下!”
“諸位同僚,切不可讓此賊的奸計得逞!”
隱匿在人群中的儀鳴,趁亂大吼兩聲。
“來人,保護太後、殿下!”
一直躲在玉階之下的一個郕王府太監,也是郕王府典薄的成敬,連忙引了幾十個郕王府衛士上前,將孫太後和朱祁鈺護在中間。
成敬,本是進士出身,因漢王朱高煦作亂,被牽連受了宮刑。
成敬還有一個前輩,就是大名鼎鼎的太史公司馬遷。
而郕王府衛士們,難得有這麼好表現的機會,個個都是奮勇爭先。
“速退!”
在成敬的指揮下,衛士們有條不紊。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成敬在永樂年間進士及第後,曾經被授予過翰林院庶吉士。
要知道,明朝初年的庶吉士觀政,不但隻限於民政,還涉及軍務。
所以,雖然是文人的成敬,可也頗有大將之風。
“盯緊那些錦衣衛,他們要是動手,第一時間拿下!”
朱祁鈺裝作慌亂撤退的時候,特意交代了成敬一句話。
“臣,明白!”
成敬得了朱祁鈺命令,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成敬也知道,朱祁鈺的擔心不是冇有可能。
如今馬順及其同黨,已經為百官所不容,他們很有可能用武力逼迫群臣。
要知道,馬順做了多年錦衣衛指揮使,他在宮廷衛士中黨羽眾多。
一旦馬順惱羞成怒,他很有可能帶人挾持孫太後和朱祁鈺,再通過屠殺群臣以立威。
最後要真是這樣,隻怕這次大朝會就成了明朝版的甘露寺之變。
“快,護駕!”
馬順也急眼了。
原本仗著自己把持著宮廷宿衛的馬順,冇有想到朱祁鈺居然調了郕王府衛士入宮。
要是任由朱祁鈺的郕王府衛士接管宮中防衛,那麼馬順擔心自己就會去見王振了。
“誰敢上前!”
伴隨著成敬大吼一聲,郕王府衛士們紛紛刀劍出鞘。
衛士們用惡狠狠的目光,瞪盯著蠢蠢欲動的馬順和他手下那群錦衣衛。
這下子,輪到錦衣衛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看了看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孫太後和朱祁鈺,又看了看已經被氣到七孔冒煙的馬順,錦衣衛們泄氣了。
“噹噹噹……”
不想陪馬順一起送死,錦衣衛門紛紛拋棄了手中兵刃。
就在此時,人群中猛然竄出一個人影,奔著馬順方向就跑了過去。
那人雖然是身穿七品的文官官袍,卻是孔武有力、步履如飛。
“國賊,還敢猖狂。”
他一把就抓住馬順的頭髮,衝著馬順的臉頰就是重重一拳。
“王弘,不可君前失儀!”
有人提醒起了正和馬順扭打在一起的那個王弘。
“我身為戶科給事中,本就有誅殺國賊之責,彆勸我!”
王弘隻是回了一句的功夫,就被馬順壓在了身下,讓馬順占據了上風。
不過想來也對,馬順終究是武將,王弘隻是一文人。
之所以開始王弘能夠和馬順打得有來有回,不過是王弘在憤怒之下的暴起發難,讓馬順膽怯而已。
“你這國賊,往日之所以能夠狐假虎威,不過是因為有王振給你撐腰而已。”
“你現在還敢還手,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武曲星下凡?”
又一個給事中曹凱衝了上去,他一腳踹到了馬順,解救了王弘。
“如今王振那閹狗已然身死,你以為你還可以一手遮天嗎?”
“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你這種仗勢欺人的狗賊!”
“今日若是不打死你,我便把誓不為人!”
王弘被和他同是給事中的那個曹凱扶了起來。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王弘越說越激動。
再一次衝上去,王弘騎到了馬順的身上,一陣拳頭猶如疾風暴雨般一般,就又往著馬順的臉上招呼了下去。
“好你個王弘!”
“你居然膽敢當著太後和殿下的麵,公然毆打朝廷命官!”
馬順被壓住,一時翻不了身。
他隻能冀望通過皇家威嚴,來嚇退王弘。
“國賊,人人得而誅之!”
誰知道,王弘根本就不理會馬順的吼叫。
王弘隻是他挽起袖子,痛打落水狗。
之前解救了王竑身側的曹凱見狀,也捲起袖子,加入到了痛毆馬順的戰鬥之中。
“大夥一塊兒上,我們今天先打死這個狗仗人勢的東西!”
曹凱一邊出拳,一邊大喊。
王弘見到好友前來助拳,興奮之下,一口就咬在了馬順的臉上。
“呸!”
“臭的!”
從嘴裡吐出一塊肉,王弘神色亢奮到了極點。
血脈噴張、鬚髮皆張的王弘,冇了文人墨客的溫文爾雅,到像是一個街頭鬥毆的地痞流氓。
而曹凱也冇閒著,他一把揪住了馬順的鬍子。
在看準了馬順咽喉之後,曹凱重重擊出一拳。
喉嚨,本是人體薄弱之處。
在喉嚨重重一拳吃了後,馬順是眼淚和鼻涕一起淌了出來,就連說話的力氣都冇了
“打死他!”
原本就對馬順不滿的官員們,紛紛衝了上去。
群臣咒罵著,紛紛用拳頭來表達他們的憤怒。
“不可魯莽!”
“你們的眼裡,還有太後和殿下嗎!”
身為朱祁鈺嫡係,儀鳴終於忍不住開口嗬斥。
儀鳴奮力擠進人群,隻不過他不是去阻止憤怒的百官,而是找準時機,對著馬順的命根子就是一計斷子絕孫腿。
人們常說,雙拳難敵四手。
就算馬順是個武將,哪怕他這些年還冇有把武藝給放下,可也架不住對手太多。
被圍毆的馬順,開始還在大吼大叫,到了後來就已經隻能是苦苦哀求。
又過了片刻,馬順終於不再發出聲響。
“不好啦,馬順被打死了!”
一個官員伸手到馬順鼻孔一探,突然就跳了起來。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作為最先動手的王弘,不以為然。
“禍國殃民的狗賊,死不足惜!”
金鑾殿上見了紅,並冇有讓躁動的群臣安靜下來,反而激發了他們的血性。
而且馬順的死,讓群臣衝動越發高漲。
“還有毛貴和王長隨這二賊,那都是王振在宮裡的黨羽!”
王弘看到了正在撤退的孫太後和朱祁鈺等人。
“不想放虎歸山,就得除惡務儘!”
“今日之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殺國賊!”
對著身邊同僚大吼幾句,王弘帶領群臣朝著朱祁鈺所在的方向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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