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郝義,拜見陛下!”
郝義聽到朱祁鈺提起自己,連忙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啟稟陛下,這是內臣收的義子,他就在禦馬監做事。”
彆的太監收義子,都是掖著藏著,深怕被人說成是結黨營私。
成敬之所以如此明目張膽,一來是朱祁鈺知道他的忠心,二來也是想著為朱祁鈺在內廷裡麵培養嫡係力量。
“你說說看,曹吉祥怎麼就不是王振心腹了?”
朱祁鈺不是問成敬,而是問起了成敬的義子郝義。
“奴婢以為,因為曹吉祥不是王振心腹,所以纔會被委以監軍重任,常年在外奔波。”
“我們這些做奴婢的,都是依附皇權而生。”
“長期外派,就會淡出皇家視野,日子久了就會被忘記。”
“遠離京師,對奴婢我們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郝義現在又是激動,又是忐忑。
激動,是因為自己才認了成敬這個義父幾天,就能在皇帝麵前露臉,還能被皇帝問話。
忐忑,是因為郝義不知道自己說的會不會被朱祁鈺認可。
對於郝義來說,要是朱祁鈺覺得郝義分析到位,那麼以後就會平步青雲。
要是分析得不對,朱祁鈺就會認為郝義是個庸才,以後也就不會重用。
危險和機會,同時並存。
“有道理,這就是民間常說的混個臉熟。”
“古人說的,近水樓台先得月,也是這個意思。”
朱祁鈺不由得向郝義投去了讚賞的眼神。
“成敬,你這個義子不錯,今後多給他一些機會。”
朱祁鈺現在缺少親信,尤其是有才能的親信。
“內臣明白!”
成敬當即點頭。
因為成敬帶著郝義前來,本身就有栽培他這個義子的心思。
“那個王瑾,又是個什麼人?”
皇城太監那麼多,朱祁鈺不可能每個都認識。
更何況這個王瑾,也是經常在外。
“啟稟陛下,這個王瑾原本是在禦用監聽差,原名陳蕪,安南人。”
“王瑾早年服侍先帝的時候,先帝還是儲君,後來先帝為表其功,所以才賜名。”
“王瑾深受先帝恩寵,多次陪同先帝親征。”
“王瑾有先帝禦賜金印兩枚,一枚刻著忠肝義膽,一枚刻著心跡雙清。”
“先帝還賜宮女兩名給王瑾,讓其娶為妻。”
成敬把他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很好,不枉朕對你期許一場。”
朱祁鈺對於成敬很滿意。
不過朱祁鈺一想,也覺得成敬該有這個本事。
成敬可是曆史上第一個,考取進士功名的太監。
論文化修養,太監之中估計就隻有司馬遷可以和成敬比試一下。
“非是內臣之功,都是郝義告訴內臣的。”
成敬也不貪功。
因為成敬作為朱祁鈺的伴讀老師,不屑搶彆人的功勞。
“看不出來,你纔不過二十左右,居然就能如此強聞博記、資訊靈通!”
朱祁鈺對於郝義更加高看一眼。
朱祁鈺不知道的是,這個郝義在原本曆史上就忠心於他。
石亨、曹吉祥等人發動奪門之變過後,曹吉祥就要求朱祁鎮誅殺郝義。
原因是郝義當時準備調動禦馬監控製的騰驤四衛,來阻止奪門之變,準備斬殺曹吉祥。
隻不過郝義還冇來得及動手,群臣就再一次向著朱祁鎮跪拜,朱祁鈺也因為病重而放棄了抵抗。
曹吉祥在後宮專寵,排擠打壓了不少太監,禦馬監對他一直暗藏怨恨。
再加上曹吉祥殺了郝義,兩家積怨就更深了。
後來曹吉祥造反,禦馬監從上到下都是賣命鎮壓,騰驤四衛快速集結,在宮內抵住了曹欽的猛攻。
“非是奴才知曉這些事,而是奴纔有一個好友善增告訴奴才的。”
郝義很聰明。
他知道自己隻有不恃寵而驕,纔會得到朱祁鈺的賞識。
有了朱祁鈺的賞識,郝義就能爬得更高,就會成為他義父成敬那樣的皇帝心腹。
到時候,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哦?”
朱祁鈺不由得來了興趣。
成敬不貪功,朱祁鈺是知道的,現在居然又跑出來一個郝義。
“啟稟殿下,善增是東廠的人。”
郝義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王振之所以專權,就是因為用錦衣衛和東廠欺壓群臣。
而朱祁鈺為了獲得文官集團的支援,為了吸取王振禍亂朝綱的教訓,很有可能打壓宦官勢力,包括錦衣衛和東廠。
然而讓郝義以外的是,朱祁鈺並冇有變化表情,反而臉上有了更多的微笑。
“朕初登大寶,正是用人之際。”
“成敬,你去安排一下,讓郝義升禦馬監為掌司,把善增升為東廠掌班。”
朱祁鈺已經不是曆史上的那個朱祁鈺,他隻會重用廠衛,而不會自縛手腳。
朱祁鈺還記得他穿越之前看過的一句話,“景帝不假內豎如此,南城之禍所由構也”。
作為曆史愛好者,朱祁鈺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就是因為朱祁鈺壓製宦官的勢力,從而導致奪門之變的爆發。
“奴才,謝陛下!”
升了官,郝義心花怒放。
“你先回去忙吧!”
成敬因為覺得接下來的話不方便讓郝義聽見,所以故意把他叫走。
“陛下,會不會品級太低了?”
成敬在看到郝義走遠後,這才又向朱祁鈺進言。
成敬作為朱祁鈺的老師,他從來不藏私,一心隻想著朱祁鈺好。
成敬知道,朱祁鈺冇有什麼根基,必須加快培養勢力的腳步。
“不用急”
“也不低了!”
朱祁鈺笑著擺了擺手。
“他們之前本是不起眼的小角色,身邊也冇有朋黨,一下子將他們提拔太高,反而會助長他們的嬌縱之心。”
“捧得越高,摔得越慘。”
“孤之所以讓他們先從底層做起,就是為了讓他們學東西,給他們糾集同黨的時間。”
“過一段時間,他們的資曆夠了,再往上升也就順理成章。”
朱祁鈺解釋得很詳細。
“太後雖然現在對國事並不多問,可她執掌後宮二十年,宮裡隻知太後,而不知朕。”
“金英和興安,如今是司禮監一二號人物,對於他們朕也不敢交心。”
朱祁鈺很清楚,金英和興安並不完全忠心於自己,他們兩人有可能也效忠孫太後。
“你也是一樣的。”
“之所以現在還不升你做禦馬監掌印太監,就是不想讓人察覺朕已經開始在宮中佈局,也不想讓人覺得朕是在搶班奪權。”
“朕要的是順序漸進,朕不想步子太大扯著蛋!”
朱祁鈺這是在解釋,也是在保證成敬以後還會往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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