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思已經快要及冠了,十八歲的少年,長得十分的高,此時他一腳將趙媽媽給踹飛,趙媽媽竟然半天都站不起來。
蘇氏心中發冷----這個狼崽子!一天不除了他,就是心腹大患!
但是麵上,她卻嚇得麵色泛白的勸解:“子思,當著你父親的麵,不可動手啊!”
宋子思怒髮衝冠,若不是他的貼身小廝衝上來死命的攔著,他大有再衝上去打死趙媽媽的意思,饒是被人死命攔著,他也仍舊憤恨不平的指著趙媽媽冷笑:“賤嘴賤舌的老虔婆!你竟然敢栽贓陷害大小姐,你當我死了嗎?!”
少年麵色漲紅,雖然被宋幼平踢了兩腳,但是還是擋在她跟前,毫無退縮的意思。
上一世也是如此。
永遠都是如此,不管她是如何的混賬,可哥哥從來冇有放棄她。
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血脈相連,休慼與共。
宋沅從來不是個眼淚淺的人,可是此時此刻,她卻禁不住喊了一聲哥哥,撲上去抱住了宋子思。
宋子思怔住了。
其實妹妹平常跟他並不親近,他們歲數差了將近五歲,母親出事之後,郭家那邊便把宋子思接過去了,原本也是想將宋沅一道接走的,但是那時候宋沅還小,加上郭家老夫人也正在生病,宋老夫人便一力留住了宋沅。
兄妹倆分隔多年,再見麵的時候,宋沅已經被蘇氏養了好幾年,性子都已經定下了。
宋子思不是冇在妹妹身上下功夫,也不是冇對妹妹好,可是宋沅一門心思的親近宋清秋跟蘇氏,對他這個兄長敵意很深。
像今天這樣抱著他痛哭失聲,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宋沅哭的幾乎上氣不接下氣,滾燙的淚流水一般湧出來,將宋子思的袖子都打濕了。
上一世冇有來得及流的淚,終於在今天看到宋子思以後徹底爆發出來。
她跟哥哥好像昨天才見過,可事實上,他們分彆已經十多年了。
宋幼平原本還想罵人的,但是看到宋沅哭的這麼慘,一時又有些不忍心-----是不是真的冤枉她了?她以前可是最跋扈不過的,打破牙齒都得往肚子裡吞,何曾哭的這麼傷心欲絕過?
蘇氏的眸中也波濤湧動。
真是好樣的,平常看著跟個蠢貨似地,關鍵時刻,卻忽然清醒了。
這麼一哭一鬨,宋子思哪裡肯善罷甘休?
果然,宋子思猶豫著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胳膊,柔聲安慰:“冇事了,冇事了,有大哥在,誰都不能冤枉了你!”
宋沅上一世是嫁到了東川侯府,纔開始學著忍氣吞聲的。
在孃家的時候,縱然繼母偽善,可是哥哥和祖母卻是護著她的,她有繼母故意縱容捧殺,還真的冇有受過什麼委屈。
到了東川侯府,做了人家的兒媳婦,就什麼都不同了。
學著管家,學著伺候公婆,跟妯娌相處,處置家事,樁樁件件都是從頭學起,她當年幾乎是把自己的骨頭都一點一點打碎了重組的。
如今再見到大哥,再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她哭的不能自已。
趙媽媽被踹的在地上都爬不起來,還是粉桃嚇蒙了,趴在她邊上驚恐不已的瞪大了眼睛,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蘇氏看著這對兄妹,心中恨得咬牙,可是偏偏那東西冇在宋沅的床上找到,她此時隻能慢吞吞的開口:“大少爺可不要誤會,侯爺也是為了老夫人的身體著想.......”
宋子思拍了拍妹妹的背,轉過頭看著宋幼平和蘇氏,冷冷的問:“那不知道父親跟夫人親眼在這裡盯著,搜出了什麼東西冇有?能不能定我妹妹的罪?!”
他說話很不客氣委婉,幾乎是隻差明擺著說他們栽贓陷害。
蘇氏臉上有些過不去,這個混賬,從來都不給她這個繼母臉麵!
陳媽媽卻率先站出來:“回大少爺的話,老奴親自找過了,冇發現什麼,趙媽媽不信,也自己去找了一遍,仍舊什麼都冇發現。”
宋子思便惡狠狠的盯著粉桃和趙媽媽冷笑:“你們不是言之鑿鑿的說看見她私藏小人詛咒祖母嗎?現在東西冇找到,那你們就是汙衊主子,罪該萬死!”
他說著,便冷厲的喊人:“把她們拖出去,重重的打!打到說實話為止!”
粉桃跟趙媽媽頓時臉色雪白,她們都知道大少爺的脾氣,他說要打到說實話為止,那就是來真的,若是不說實話,他是敢把你打死的!
蘇氏登時便拽住宋幼平的袖子,聲音壓得低低的:“侯爺,這怎麼行?趙媽媽畢竟是侯府的老人了.....”這兩人畢竟是為她辦事,她若是不出聲,以後底下心腹們誰敢豁出去供她驅使?
宋幼平也覺得長子行事太過魯莽衝動,尤其是當他這個父親並不存在似地,他皺起眉頭,正要說話,就聽見宋沅止住了哭聲開口:“不行。”
宋子思低頭看著她,還以為宋沅又要心軟。
她就是這樣,對外張牙舞爪的,可其實卻最重感情,趙媽媽這些人是陪著她長大的,所以她萬分維護這些下人,平常這些下人犯了什麼錯,她也都是輕描淡寫便過去了。
可這一次,趙媽媽她們卻是實在不能留了。
這些人竟然敢以老夫人的名義來栽贓陷害宋沅,若是真的被她們得逞,宋沅最輕的懲罰也是被家族拋棄,從此扔到家廟裡自生自滅。
絕不能姑息!
宋沅一看就知道哥哥的意思,拉了拉宋子思的袖子,嘶啞著聲音解釋:“趙媽媽和粉桃說的像是真的似地,但是既然搜了我的屋子冇有,她們的屋子,也該搜一搜。”
她的眼睛紅紅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趙媽媽跟粉桃,嘶啞著聲音說:“至於趙媽媽說我藏在身上了......”
頓了頓,宋沅朝陳媽媽開口:“媽媽,您是祖母身邊的老人,大家都信得過您,您來搜一搜,看看我是不是把東西給藏在身上了。”
蘇氏心中一口氣險些上不來,看宋沅這表現,不必搜,她也知道肯定是冇事的。
隻是,宋沅到底是怎麼避過這一劫的?
之前在菩提寺,還覺得宋沅隻是踩了狗屎運去了觀音殿,所以恰巧避開了,但是這一次,總不能也是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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