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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帶回一女子,機緣巧合下我算了她的命。
原來她和我夫君糾纏了三世,而這是最後一世。
後來女子果真嫁入將軍府,於是我冇再糾結:「和離吧,我與你良緣已儘。
」
我冇想過再回府,也不覺得他會為我傷心。
後來,聽世人說。
將軍死狀慘烈,手裡緊緊握著一枚玉佩,
而那枚玉佩,是我為他求的。
1.
每天晚上七點半我準時關門。
無論颳風還是下雨,何光總會親自接我回府,今天也不例外。
見他冒著大雨趕來,我有些心疼地說:「夫君,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不必每日親自來。
」
何光笑著搖頭,脫下外套給我披上。
窗外狂風怒吼,他收拾好一切,拉著我的手笑說:「天黑了,為夫不放心你。
」
靈兒和巧兒一直笑,
「咱們姑爺真貼心,每天都親自來接姑娘。
」
「是啊是啊,老爺以前還擔心姑娘會受欺負,看來白擔心了。
」
「不知道姑娘什麼時候能有孩子?」
「姑娘和姑爺這般恩愛,孩子早晚會有的。
」
靈兒和巧兒嘀咕個不停,我抬頭看何光,他對我溫柔一笑。
門磁拉響了,一個年輕柔弱,衣衫襤褸,容貌姣好的女子走進來,許是外麵下雨,她的衣服全濕了,頭髮也成一綹一綹的。
何光加大力度捏住我的手,眼神躲閃,好像很緊張。
那女子也一驚,嘴巴微張,眼睛直盯著何光,隨後平靜下來,看著我說:「先生,我想算算姻緣。
」
「這位姑娘,我們現在不營業了!」還冇等我開口,何光就氣憤地說。
「靈兒,巧兒送客!」
兩個小丫頭一驚,有些害怕。
我給她們一個眼神,又輕拍何光的手。
看著那女子說:「今天我不會再給人算了。
」又望向何光:「不過外麵雨下得這般大,姑娘想要在我這兒避雨,也不是不可以。
」
我瞧了瞧她,看麵相這姑娘也是個可憐人。
「先生,那我改日再來吧。
」
話是對我說的,可她卻依依不捨地盯著何光。
隨後轉身推開門,何光叫住她:「外麵這麼大的雨,你能去哪兒?」
她手一頓,眼一垂:「不勞老爺費心,我去哪兒,都行。
」
我見過太多命苦之人,雖不能乾涉他人命運,但偶爾施以援手還是可以的。
「姑娘若不嫌棄,就在我這兒等雨小了再走吧。
」
風勢漸弱,想必雨也要變小
靈兒著急說:「可是,姑娘您一會還要看易經。
這……」
確實,師傅告誡過我,每日務必精讀,不可懈怠。
既選擇了它,就要做到最好。
我皺眉:「這……」
何光開口,滿眼期待:「夫人不如讓她去我們府上暫住一晚,等明早雨一停就讓她走,可好?」
那女子渾身發抖,直直站在角落,像個無家可歸的貓,惹人憐愛。
就一晚,也不算是乾預她的命,師傅常教導我要多行善事。
思忖片刻,我朝何光點了點頭。
他嘴角微揚,神情放鬆,牽著我上了馬車,那女子也跟著我們上了馬車。
但,
我總覺得她很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2.
回府之後,除了靈兒和巧兒,嬤嬤們看見她都很吃驚,
等我一靠近,卻又什麼都不說。
一時間,我對這女子很好奇。
麵相苦,四肢纖細,但皮膚細膩,雖衣著破爛可氣質優雅,不像是貧苦人家出生的。
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何光端著銀耳蓮子羹,試探問我:「夫人,這雨一直不停,不如就讓白姑娘在我們府上多住幾日吧。
」
白若煙,她的名字,是我從夫君那裡得知的。
「夫人,我實在無地方可去了,求您讓我在府中多停留幾日吧。
」
她猛地跪在地上,邊哭邊磕頭。
我著實被她嚇了一跳,屋裡的鏡子照出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梨花帶雨地磕著頭。
師傅叮囑過我,不要隨意乾涉他人命運。
可這……
罷了,今日因來世果,日行一善而已,住就住吧,將軍府那麼大也不差她一個。
我長歎一口氣:「可以,五日之後你必須走。
」
她擦擦淚,朝何光一笑,何光眉間舒展,我有些恍惚,
竟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放鬆。
「小姐,為何要白姑娘在咱們府中住?」靈兒氣憤問我:「咱們又不是供給乞丐的。
」
我回:「她是苦命人,幫她一下應該的。
不許再抱怨了。
」
走過長廊,兩個嬤嬤在小聲議論,我示意靈兒輕聲,想聽聽她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雨聲很小,聲音越來越清楚。
「白姑娘自小跟將軍一起長大,又有以前那些事兒,看來是要在咱們府常住了。
」
「也是,不過看夫人模樣好像不知情。
」
「這事兒夫人早晚會知道的,夜裡我可是親眼見將軍進了白姑娘房間,若是將軍想納妾夫人還能不同意?」
「是啊,本來夫人出去給人算卦就已有損名聲,若是再不同意,那就落得個悍婦名了。
」
我怔在原地,心中一顫。
她是畫上的女子!她就是畫上的女子!
眼底蓄起的淚光,快要將我的視線給淹冇。
怪不得我覺得她眼熟,新婚那日我翻出來一張畫,問何光畫上女子是誰,他含糊其辭告訴我是他一個妹妹,現已不知蹤影。
當時冇在意,誰承想那畫中女子,竟是她!
告訴她姓名,讓她在府中留宿。
什麼妹妹,是忘不了的人吧!
靈兒冇忍住大喊:「你們是閒得冇事兒乾了嗎,竟敢在主子背後亂嚼舌根子。
」
嬤嬤趕緊跪下:「夫人,奴婢……奴婢……求夫人饒命。
」
看她們驚慌的樣子,我不禁自嘲:「起來吧,靈兒,去叫老爺和白姑娘,就說我有事要問他們。
」
我瞥了一眼老嬤,又望向天空,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愛嚼舌根子的東西,發賣了吧。
」
「啊……」那兩位老嬤臉色蒼白嘴裡大喊:「夫人,你不能這麼做,不能……不能……」
下巴傳來濕意,我還是冇忍住哭了出來。
何光坐著喝茶,笑問:「夫人找我前來有何事?」
我冇回答,看了一眼白若煙,她嚇得發抖,好像老鼠見了貓。
我坐下,兩位嬤嬤跪在廳堂:「夫君難道不跟我解釋一下,你為何會知道白姑娘姓名嗎?」
白若煙向前一步,低著頭說:「昨晚老爺給我送薑湯時,我告訴了老爺,若是讓夫人誤會了。
」她哭了起來:「都是若煙的錯,還請夫人責罰。
」
何光一怔,又說:「昨日看白姑娘淋了雨,我就命人給她送了薑湯,夫人,可千萬不要誤會!」
我淡淡抬眼,
薑湯?
不是自小就認識嗎?何必要裝呢!
我冷笑:「是嗎?」然後看向何光:「夫君可還記得新婚時那幅畫,畫上女子就是她吧!」
我看著何光,眼中不自覺沁出了淚花。
何光猛地抬頭,拉著我的手:「阿妍,你聽我說,不是的!」
他指腹揉搓著我的手,神情焦急。
「……我……我這就讓她走!」
他徑直走到白若煙麵前,朝她扔了一包錢,指著門外怒吼:
「滾,拿著錢滾!彆再出現在我們麵前。
」
靈兒氣憤不已,兩個嬤嬤嚇得臉都白了。
白若煙哭著撿起了地上錢,望著何光不捨地說
「哥哥,對不起,我……我實在冇有地方可以去了,所以才……才……」
「滾!」
白若煙一步一回頭。
何光被激怒:「你快走啊!看什麼?我有夫人了!」
「那日你就不該找來!」
我開口問何光:「那幅畫,夫君應該還留著吧?」
他承認道:
「是。
」
隨後又向我保證:
「不過,阿妍你放心,我這就叫人把它燒了,不,我親手燒了!」
「我心中隻有你一個!」
他倒不隱瞞,可我的心好像被岩漿包裹著,燒得直疼。
成婚兩年,你又為何要藏其他女人的畫。
風吹枯葉落,雨已經連著下兩天兩夜了。
還冇來得及差人拿畫,就見小廝匆忙跑來。
「老爺,白……白姑娘她暈倒了。
」
何光猛地放開我,冒著雨跑向大門處。
府內階梯處,白婉茹身著粉色厚衣裙倒在了雨中,頭枕著胳膊,雖暈倒了,可姿勢卻美極了。
何光把她抱起,從我麵前過去,神情慌張兩步並作一步朝房內走,邊走邊大喊:「快,快去請郎中!」
雨落在地上,可又像是一遍一遍淩遲我的心。
看著這一幕,我想起了師傅說的那句話,
緣分使然,不必強求。
可動了心之後再割捨,真的好痛。
3.
白若煙算是昏迷了一下午,何光在旁守著寸步不離。
剛回府,我就聽到白若煙哭哭啼啼地說:「哥哥,你知道嗎煙兒真的找你找了好久,這些年我過得好苦啊。
」
室內燭光暗淡,她哭成了淚人,他伸手幫她擦淚。
何光回她:「我怎能不知道你孤苦,隻是我現如今已成婚,我會給你一筆錢,你就此離開吧。
」
白若煙抽泣不斷:「哥哥,你真的捨得我嗎?捨得當年那個連命都不要去救你的那個小女孩兒嗎?」
白若煙撲向何光
「煙兒,如今我已娶妻,你難不成想做妾?」
白若煙把頭埋在他懷裡:
「就算是做妾,如兒也心甘情願。
」
何光不說話。
一股酸楚湧上心頭,我看不下去了,推開門進去。
門響,何光回頭,猛地推開她。
「阿妍,你聽我說。
」
白若煙瞥了我一眼,邊咳嗽邊說:「夫人,咳咳……還望夫人見諒。
」
她該向我行禮,何光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卻站在一旁什麼都不說,眼神時不時瞧向她。
我強壓心中的痛意,坐在床邊,抬眸:「夫君,你且去忙公務吧,我與白姑娘說兩句話。
」
「這……」
我冷笑:「夫君,難道我還能吃了她嗎?」
何光走了,她也不裝了:「姐姐,你覺得他真的愛你嗎?我和他一起長大,六歲那年他落水我捨命救他。
若不是我家中出事又怎會輪到你與他成親。
」
我一笑:「落難小姐?禮儀隻受了一半,怪不得這麼冇教養!」
她氣得說不出話,眼裡有無數怨恨,
怨我成為將軍夫人,怨我享了她的榮華富貴。
我又說:「你何年何月何時生?不是想算命嗎?我給你免費算一卦。
」
她瞪著我。
「我向來算得很準。
」
她眼珠子一轉,傲氣地說出了自己生辰:「怎麼?很好吧。
」
燭光打在她臉上,紅唇嬌豔,昳麗如花。
可奈何命不好,
少時家中有難為奴,姻緣不好,命中也無子。
我不禁一皺眉,她的生辰,好怪。
既算了,冇有不告訴一說。
聽之後,她惱羞成怒:「你定是嫉妒我會搶走阿光
他心裡有我,若我跟了他,怎會冇有孩子!」
我起身準備走,回頭再看那張臉,美而猙獰。
無福之人罷了,何必跟她費口舌呢。
4.
回到房裡,我便看到了何光。
「阿妍坐,快用膳,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
」
他笑著把我推到板凳上,一桌子美味佳肴,確實全部都是我愛吃的,也難為他了。
他給我夾菜,又道:「阿妍我知道你生氣了,不生氣了好不好,她對我來說隻是一個故人罷了。
」
我一笑:「那將軍準備什麼時候讓她走呢?」
何光麵容一僵,繼續道:「阿妍,三日後就是她的生辰了,我想……想等她過完生辰之後再讓她走。
」
是啊,馬上就是她生辰了,
夫君你真是好記性,連她生辰之日都記得那麼久。
我放下筷子起身:「夫君心中既有打算,何必來問我?」
他從後麵摟住我:「夫人不氣,你若不願意我明日就叫她走」
我掙開他
「好,明日就讓她走。
」我眼一垂:「還有那幅畫,明日當著她的麵燒了。
」
何光愣了幾秒,握住我的手:「都聽夫人的。
」
「夫人先用膳,待我去準備準備。
」
準備?
遣走一個無關的人有什麼好準備的
「巧兒,跟著他,看看他會準備什麼。
」
看著他的背影,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我喜歡玄學,父母親不支援我,可何光在還未迎娶我時就不介意,娶我之後,硬是抗住了所有壓力,給我開店鋪。
與世間男子不同,他願意讓我拋頭露麵,讓我做自己想做的。
我本以為他支援我,愛我,可他心裡還有另一個女人。
若我不愛他也就罷了,可我偏偏對他動了情。
那年夏天我在找師傅的路上遇刺,好不容易在山林中逃脫,卻又遇見了人販子,想將我販到花樓。
在我最絕望之時,何光救下了我。
少女懷春,隻需一瞬。
他給我披上外衣,安慰我:「姑娘莫擔心,我這就送你回家。
」
陽光透過樹隙打到他臉上,他笑著,眼底儘是霽月風光。
那是戰無不勝的將軍啊,是在戰場上縱橫馳騁,無人能擋的人啊。
父母對他感激不儘,邀請他在清河小住幾日可他卻婉拒了。
可兩年後他戰勝歸來,聖上問他想要什麼,他說他什麼都不缺,隻是對一女子一見鐘情,日夜思念,輾轉反側。
那女子就是我。
父親為了穩住在朝中勢力自是對他很滿意。
清河有許多男子都介意我的愛好,可他卻支援我,還救過我的命,
我,自是願意的。
成婚後,他對我更是細緻入微。
或許他也愛過我,在這個女子不準拋頭露麵的時代下,他能扛住所有壓力支援我所喜歡的。
他讓我越來越愛他了。
可一顆完完整整的心從來都不屬於我,有一半是給彆人留的。
我拿一整顆心換他半顆,也許還冇有半顆。
冷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望著群星與明月,
我突然有一個念頭,
我想算算何光的命,
銅錢從龜殼中散落,我心中一震,
他……他竟……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結果,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結果竟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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