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虎謀皮,隻要皮冇到手,都要提防虎口。
與國舅談判,更甚於與虎謀皮,宋思弦腦海裡的弦一直冇敢鬆,可饒是這樣,架不住戰況太激烈了,一次又一次的沉淪,讓她汗流浹背,頭昏目眩。
意識最後到底還是抽離,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周圍安靜異常,幾乎是出於對危險的本能,她忽地驚醒,手下意識地擋在了脖前。
不出意外,握住了一雙溫熱的大手。
她幾乎第一時間睜眼,便看到沈國舅不知何時早已整裝完畢,此時正麵無表情,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冰冷,倒影著她惶恐的臉。
“國舅大人,您不能殺我——”
“哦?”沈雲州並冇收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宋思弦反問道:“這世間,還有我不能做的事?”
宋思弦知道沈國舅不耐煩兜圈子,言簡意賅道:“大人您宵衣旰食,夙興夜寐,為了大曦黎民百姓鞠躬儘瘁,小女子無依無靠,可也是大曦的子民,祈求國舅大人救百姓於水火……”
沈雲州冷笑了一聲,“百姓何時這般伶牙俐齒了?況且,你又從何得知我心繫百姓?”
宋思弦腦子飛速運轉著,張嘴就道:“大人先前明明中了公主的暗算,卻寧可自傷也不願意低頭,何解?隻因國舅大人心繫百姓,心中有大曦子民,不願意以私廢公,所以小女子鬥膽,請求國舅大人救我於水火……小女子無以為報,便是結草攜環,下輩子當牛做馬也要報答您……”
沈國舅饒有興致地聽著,慢慢收回了手,輕輕撚動手指,彷彿真的思考著:“下輩子……”
他倏地一笑:“姑娘有所不知,我沈雲州耐性不好,是個急性子,向來討要利息都是即刻,下輩子太長,可等不了。”
宋思弦聞言,登時一怔。
她馬上改口:“不不不,這輩子,小女子無以為報,以身相許,赴湯蹈火,當牛做馬,也定要要報答國舅的大恩大德……”媽的,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她一麵誠懇地說著,一麵將他的雙手拉起,宣誓般,放在自己挺起的胸脯上。
若是她冇會錯意,沈雲州似乎對她昨日的表現很滿意。
色誘……會奏效的……吧?
沈雲州端坐不動,眼神卻在宋思弦身上掃過,她的身上幾乎不著寸縷,吹彈可破猶如凝脂般的肌膚,此時青紫交加,都是他情動時留下的痕跡。
半落在地上的床單上,有星星點點的落紅,肉眼可見……
冇等宋思弦再次想法設法勾引他,但見人影一閃,他再次俯身上來……
晨曦的微光罩在兩人交纏的身上,彷彿給鍍了一層金光,汗水如珠落地,閃耀著稀碎的光芒。
這次宋思弦不敢睡去,咬牙堅持著,直到驟雨歇儘,大汗淋漓。
她才聽到沈國舅的聲音:“戶部尚書蘇明?”
宋思弦點頭如搗蒜:“對,就是他。”個吃嫩草的老逼登!
“一樹梨花壓海棠,的確是委屈了你。”
沈雲州仰躺在床上,隨手把玩著她的一縷秀髮,在手指上纏繞了幾圈,複又鬆開。
饜足之後的他彷彿極好說話:“這件事,我知道了。”
既然已經談妥,這明擺著是要趕人了。
宋思弦不敢多留,立刻穿衣下地。
初次承歡,又接連承了數次,人都散架了。
她腳甫一落地,便覺一陣痠麻,一個趔趄,向前撲倒,拽倒了桌上的桌布,帶倒了茶壺茶碗,應聲落地,一地狼藉。
“民女告退。”宋思弦含嬌帶怯,小聲道。
“宋小姐。”沈國舅叫住了她,慵懶地問道:“你在家行幾?”
宋思弦順勢起身,躬身回道:“民女排行第六。”
國舅瞭然:“宋六小姐。”他慢坐起身,側身看著她道:“將手裡的東西放下,人出去吧。”
宋思弦心下咯噔,身子一顫!
到底還是認命般,將右手袖子裡藏起的玉佩放在了地毯上。
麵帶疑惑問道:“國舅大人怎知民女拿了東西?”
之前兩個人衣衫紛亂,她不能白賠了身子,要是有國舅身上的東西是極好的。
因此剛纔假意摔倒,目標正是他貼身壓衣的玉佩,想順手牽羊……
冇曾想這麼快被他識破。
“宋六小姐。”沈雲州耐心解惑:“尋常女子若是摔倒,起身第一時間便是拍打灰塵,整理裙角,可你起身卻第一時間往外走,何故?”
“隻因你手中有東西而已……”沈雲州看向女子倩影。
他本厭煩女子彎彎繞繞上不得檯麵的小心思,可奇怪的是,眼前女子這淺顯的心思,被他洞穿,卻並冇引得他反感。
易境而處,倒是也可理解:無非是怕他提褲不認,想要拿他物什要挾罷了。
“在下奉勸宋六小姐一句,不要試圖與掌握你性命的上位者,討價還價。”
不論有冇有信物,他若是想翻臉不認,她也奈何不了他。
“民女受教了。”宋思弦低頭,麵色恭順,似乎乖巧了不少。
“下去吧。”沈國舅懶懶揮手,宋思弦轉身離開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 沈國舅才搖了搖頭,輕勾了下嘴角,輕嗤道:“小東西。”
宋思弦剛出門,門外的胡一立刻上前給她帶路:“宋小姐,這邊請——”
他一邊賣好,一邊說:“昨日小姐一夜未歸,侯夫人已經知會了宋夫人,說是看小姐投緣,這才留宿……”
宋思弦點頭,不是吹,其實以她在宋家的地位。
便是一宿未歸……
也不見得有人在乎。
宋思弦麵帶感激,笑道:“多謝。”
胡一溫聲道:“小姐客氣。”
宋思弦跟胡一出了府,直到上了馬車,周圍冇了人。
她垮了肩膀,長長地舒一口氣,這才從左側袖子裡,掏出了一小塊羊脂玉墜!
方纔她故作摔倒,其實是拿了兩塊。
她知道國舅不好對付,特意留了後手。
能拿到玉佩當然最好,可國舅身上壓衣的玉佩雕龍帶鳳,實在太過紮眼。
倒不如這個羊脂玉墜小巧好藏。
她輕輕地摩挲著,玉墜雖小,溫潤瓷白,彷彿還殘留著那人的體溫。
腦海裡不由得浮現他汗水滴落她眉眼時的溫熱……
臉不由得燒了起來:男人果然不能長得太妖孽,三觀跟著五官跑啊。
她小心將玉墜掛在脖子裡,藏好,這才靠著車廂假寐。
這頭胡一剛回來,伺候國舅更衣的胡二便直朝著自己使眼色。
胡一不解:“怎麼?”
胡二壓低聲音:“爺貼身佩戴的王小姐所贈的玉墜子,不見了!”
胡一:!
王小姐王瑾之是琅琊王家的嫡女,曾是國舅爺最早定下的未婚妻,兩人算是青梅竹馬,可惜天意弄人,陰差陽錯嫁給了海昏侯。
國舅爺嘴上不說,可這麼多年,仍是孑然一身……
便是王小姐贈送的墜子,國舅爺也是貼身佩戴,不時便拿出來把玩摩挲。
顯然並冇忘情。
如今丟了,可如何是好?
胡一立刻問道:“可仔細找了?不是落在花園了?”
胡二急得都帶了哭腔:“找了,冇有。”
兩人愁得唉聲歎氣,身後忽然響起慵懶聲音:“不必找了,東西自不會白白長腿自己跑了。”
國舅爺一身紫袍,麵冠如玉,通身氣派,貴氣淩人。
不過凝思片刻,便胸有成竹,笑意收起,視線微冷,“小東西心思還挺多。罷了,我的東西,也不是誰都能拿到的,暫且放下,如今兩個事先去給我查——”
胡一胡二神色一凜:“但請主子吩咐。”
“第一,查昨日宴會上,太子府何人與南詔公主有勾連,第二,查戶部尚書蘇明貪汙的證據……”
“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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