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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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是我爹榜下捉婿搶來的。

新婚之夜,他語氣愧疚:「我娶你不過為了避開七公主,但現在……」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

「那可不就趕巧了嗎,我嫁你也是為了避開太子。

日後你若愛誰儘管說,我儘數為你抬進府裡。

夫君臉色一僵。

「娘子大可不必。

「我對娘子一見鐘情,剛立誓此生除你之外若再納他人便不得好死。

……

1

我叫虞鳶,將門之女。

最近一年的夢想是找個人嫁出去,以免太子那臟東西將我納進東宮。

因為按照侍女茶茶的預言之術,我嫁去東宮就有滅門之災。

但身邊好像冇幾個正常男子。

「太傅的小兒子勇武。

「家暴。

「柳尚書的二子聰慧。

「文章抄的。

「宣親王府的趙世子麵相極佳。

「他吃太多。

茶茶對我爹的品味表現了從頭到尾的鄙視。

南院張貼金榜之日,茶茶說這屆登榜士子不少善才,催著我爹去榜下捉婿。

我爹一合計就該要最聰明的,瞄準了頭名就搶。

都說成熟穩重年方二十有四的新科狀元是個香餑餑,引得左相和大將軍當場大打出手。

大將軍是我爹。

他冇打贏。

眼看著威猛可靠的狀元郎要被抓走,我爹哭天搶地告進宮裡。

說他一生為國征戰如今病入膏肓隻想唯一的女兒嫁個好人家。

聖上聽著他聲如洪鐘陷入沉思。

「適齡男子又非狀元郎一人。

聖上大手一揮,將我與探花郎湊成了一對。

其實我覺得我一個活不過二十歲的人不能太挑。

雙生的哥哥早已在金門關成了少將軍,我卻是個春日哮症夏日中暑秋日咳疾冬日風寒的薄命人。

身似浮萍,飄若紙鳶。

這是我八歲時,一個過路和尚為我批下的命數。

「聽臭和尚胡扯。

茶茶毫無形象翻了個白眼,正往我取暖的炭盆裡埋地瓜。

她以自己茅草山清越和尚首徒的身份向我保證,我肯定長命百歲。

什麼山,冇聽過。

「你就記著我是來救你的就成。

「誰要敢害你,我就把他們都炸嘍。

當時留下她就是覺得這句話超可愛的。

後來我覺得自己不是找了個侍女而是個娘。

她仿若瞧不見我的短處,每日掛在嘴邊的話就是「我家小姐超美的超善良的。

找尋夫君時更是將全城的男子祖宗八輩都翻檢一遍。

就連禦史家的公子多報了三寸的身高都不放過。

爹拿著賜婚聖旨回來時,茶茶沉默了一會兒。

「嗯,這個還勉強可以。

賜婚聖旨一下,太子與七公主雙雙在乾元殿外跌了一跤。

他們二人本是一個要求娶我做太子妃,一個想下嫁探花郎為妻。

新婚之夜從衛淩風口中得知此事,可真是有趣得很。

「我不願尚主,娶你是為了避開七公主。

本朝男子若尚公主,幾乎等同仕途儘頭。

七公主驕縱,隨意結親普通人怕是無濟於事。

我瞧他愧疚,寬慰了他一番。

「我本也隻是為了避開太子。

你我命途如此相似,原是該有一段夫妻緣分。

「你日後若喜歡誰儘管言明,我並非善妒之人。

我是想著,反正自己也活不久。

冇必要跟茶茶說的那樣,求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

衛淩風神色凝滯一瞬。

「但我對娘子一見鐘情,剛發誓此生除你之外若再納他人便不得好死。

「……?」

救命啊這好像也不是個正常人!

2

探花郎衛淩風人不如其名,長了一張嫩生生的小臉。

偏生一雙眼生得極為好看,笑起來就憑空多了些妖氣。

在大殿上清風朗月談治國的嗓音,此刻壓低了響在我耳側。

「我來服侍小姐。

這一服侍,我直到第二日入宮謝恩都冇清醒。

衛淩風一邊幫我揉腰一邊笑得含蓄。

我低聲呼了一聲美色誤人。

果真是探花之貌,十分勾纏女兒家心思。

比如此刻站在我眼前的七公主。

七公主看衛淩風一眼滿麵苦情,瞄我一眼全是悲憤。

變臉技術可謂高超。

行禮剛要起身,一雙冷白的手扶了我一下。

「衛夫人新婚,可收到了孤的賀禮?」

有臟東西!

是太子。

他送的賀禮頗令人無語。

是一整套太子妃大婚的鳳冠禮服。

「孤瞧著衛夫人顏色姝麗無雙,唯有鳳冠可配,夫人可喜歡?」

有賴茶茶在我麵前整日變著花樣說太子不好。

如今瞥他一眼我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我將要不動聲色離他遠些,身側的衛淩風直接跪下了。

寬大的袖子直接扇得太子退後半步。

「謝殿下厚愛,臣新科登第還未有功名建樹。

待來日為我夫人掙得誥命,定要著那鳳冠霞帔入宮拜謝殿下,以謝殿下今日勉勵之恩。

衛淩風麵上欣喜,跪拜之禮行得隆重。

一時之間我竟也不曾辨出他究竟是真傻還是故意混淆概念。

太子冷哼一聲提腳便走,七公主在她身後又瞪我一眼。

我淺淺一笑。

也正是這一抬眼。

我見他臨走時看著我身後的茶茶,那雙眼陰冷得總讓人覺得是條要絞殺獵物的毒蛇。

第一次見到茶茶驚慌的神色。

「無了個大語這臟東西好像也回來了……」

茶茶唸叨著我聽不懂的話。

我冇問。

反正問了也隻能得到一個回答:「你當快樂小娘子就好了,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兒。

回門之期,我兄長也回來了。

這糙漢子蹲在廊下嗑瓜子指指點點。

「衛淩風除了臉好看點兒,跟狀元完全比不上啊!」

我含蓄表示了一下對他審美的鄙夷。

那狀元郎身高八尺貌似鐘馗聖君,一柄長刀舞得虎虎生風。

我覺著他該去隔壁競逐武狀元。

若真嫁了他,被兩指一併捏死大約也不是稀罕事。

倒是探花郎比較符合我的審美。

按照茶茶的說法,看在臉的份兒上都能與他少生兩場氣。

「不過再怎麼論,都比嫁給太子要好。

提起太子,兄長眉目間有些狠戾。

我雖不怎麼出門,但未出門前看顧著將軍府的的上下瑣事。

細枝末節也能瞧出當今太子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他母家是清河世家一脈,勢力強盛。

以至如今聖上都未曾放心讓太子沾染一分一毫的兵權。

家人之所以合計讓我早些嫁出去,也是因太子在京城放出話道對我心生愛慕。

但無論怎麼吹得天花亂墜,隻要我還是將軍府的女兒。

一旦結親就脫不開權力傾軋。

這也是當初聖上允我嫁與他人的緣由。

總跟我爹作對的左相支援太子,說讓太子娶了我直接綁定將軍府。

可惜左相即便搶走了狀元郎,我卻嫁了探花。

真不曉得太子明明地位穩固,卻還要整日算計是為何。

「你一定要小心。

我低頭看著兄長帶回的陶土娃娃,那小人麵龐與我相似。

真不知他舞槍弄棒的手是怎麼捏出來這麼精細的玩意兒的。

3

「你兄長我在邊關幾年,當然曉得要如何做。

兄長摸了一把我的頭髮,語氣有些憨憨的。

「出嫁了也要快快樂樂生活,什麼事都有兄長扛著呢。

「我的妹妹,一生康樂便好。

「可惜晚了幾日,冇能在你出嫁當日回來,親自揹著你出嫁。

我轉眼一瞧,這糙漢子居然有些眼眶濕潤。

自我八歲落水身子孱弱起,兄長開始支撐起將軍府的門庭。

其實他也不過比我早出生了那麼一刻鐘。

「那個衛淩風,若你不開心就踹了和離,普天之下你要什麼男兒郎兄長都幫你捉來。

悲傷的情緒還未蔓延多久,我就被兄長的後一句話逗樂了。

「即便在將軍府住一輩子也無人敢說你的不是。

「可否請兄長移步談話,我有些關於娘子的事要請教。

衛淩風不知何時站在了我和兄長身後。

看兄長得意地衝我眨了眨眼,就曉得他是故意讓衛淩風聽到那些話的。

「那就勉強一敘。

」兄長仍舊端著臉對衛淩風一臉挑剔。

但探花郎不愧是探花郎。

兄長跟他長談兩個時辰後,表示自己同時被他的臉和口才折服了。

「妹啊,好好待人家。

「……?」

你之前來信明明是說回來看我少一根頭髮就掀開他的頭蓋骨來!

你看看他這幾夜來回折騰,我掉了七根長髮!

「兄長先走了啊,等來年回來記得給我添小外甥啊,都說兒子隨娘呢!」

鬼話。

我看你就冇隨著母親的審美高雅。

說這次回京要陪我一月,結果才幾個時辰就要走了。

還是當著我麵騎馬飛奔出城。

好難過,難過得想吃夜宵。

茶茶說我好命,肯定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我枕頭。

譬如我現在在將軍府門口,看我爹跟衛淩風父婿情深。

無人在意我是不是想吃夜宵。

但有宣親王府的趙世子自駕了一輛車晃到我麵前。

未語眼眶先紅了半圈。

「姐姐,我還可以請你吃飯嗎?」

怪不得茶茶看不上你,你說你一找我就是吃飯。

但也多虧他這副吃貨嘴臉,才無人忌憚我倆相交。

畢竟大梁兵權幾近一分為二。

宣親王是戰功累累的皇親,長居京城,隻忠聖上。

將軍府的根基則在金門關,外抗強敵。

除此之外還有那麼個小小的理由。

單看趙世子如此能吃卻還能保持修長身材,他請的飯我頓頓不落。

「大人,娃娃臉就不要走冷酷郎君路線,不適合你。

我剛上車,聽到身後的茶茶如是囑托衛淩風。

事情變得有些奇怪了起來。

春意樓二樓,我跟茶茶大快朵頤,衛淩風跟趙世子一口飯乾嚼不咽。

從冇見過男子吃飯也可以這麼含蓄。

「吃啊怎麼不吃?」

「既是請姐姐的,姐姐吃好才最要緊,且我進來食慾略微不振。

「病了啊?」

隻見趙世子半紅的眼眶盈了兩汪淚。

「自知姐姐要成親……罷了,都已是無力挽回了!」

趙世子掩麵奪門而出。

衛淩風「啪」一聲擱下了筷子。

「不去追一追嗎?」

這臉色白裡透著黑黃藍靛綠的。

我略微疑惑:「他一個大男人跑了為何要我一個弱女子去追?這麼好的飯你不吃嗎?」

衛淩風咧了下嘴。

「沒關係的姐姐,我吃一口就夠了。

我險些跌落在地。

誠懇問了他一句:「你被姓趙的小綠茶附身了嗎?」

「……你還知道什麼叫綠茶?」

「不知道,但茶茶說趙世子那樣的就是,你剛剛的語氣有點兒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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