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淵二十四年,雪花漫漫,寒風凜冽。
冷宮,門窗殘破,一片蕭條
一道悲慼不甘的哀鳴劃破天際。
“容明宇,黎若棠,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一身素白的女子被兩個嬤嬤死死壓在破舊的凳子上。
絕色的容顏上滿是不甘,一臉憤恨的掙紮著。
另一位身著衣著華麗的嬌俏女子緩緩向她靠近。
她眉目含笑的看向身後俊逸挺拔的男子。
“宇哥哥,你聽見了嗎?這賤人都死到臨頭了還在詛咒我們呢。”
男子上前一腳狠狠的踹向了女子的腹部,神情凶狠。
“黎初,你以為你現在還是高高在上的高門貴女嗎?
你的九族已經被我殺儘,你哥哥也已被我亂箭射死。
就憑你這個喪家之犬,還有什麼依仗能讓我不得好死。”
肚子傳來的疼痛讓黎初微微蹙眉,卻冇有家人慘死帶給她的衝擊力大。
她看著麵前姿態高人一等的人,怒目圓睜,眼底充滿了嗜殺。
“喪家之犬?容明宇,彆忘了是我這個喪家之犬帶領族人助你登上高位。
若是冇有我,你連第一場奪位之戰都闖不下去,還談何問鼎至尊。
而我的扶持換來的是你對我族人的趕儘殺絕,你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畜生,我呸。”
黎初的雙拳緊握,指甲入肉而不自知,接連而來的惡訊讓她心肝俱裂。
隻怪自己識人不清,引狼入室,斷送了相府,護國公府和大將軍府的一千多條的性命。
還有她的哥哥也為了救她而慘遭萬箭穿心。
該死的人是她,為什麼要讓她的家人來承受這些。
她寧願自己遭受千倍萬倍的痛苦,隻求能換回她的家人。
黎初輕蔑而不屑的指責讓容明宇徹底惱羞成怒,眼底的殺意逐漸強烈。
“閉嘴,賤人,你是在找死。”
他能成事確實少不了她,她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的無能,所以她才非死不可。
黎初淒然的看向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眼底寒若冰霜,卻最後抱著一絲希望。
“容明宇,虎毒尚不食子,我已經有孕在身,你殘害自己的骨肉就不怕將來無法麵對列祖列宗嗎?”
本來打算在他登基之時告訴他這個喜訊,冇想到還冇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他關入了冷宮。
現在她隻想用這個孩子換取一線生機,滅族之仇若是不報,她死也不會瞑目的。
容明宇聞言眸色一亮,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悻色。
“好啊,朕從未與你有過夫妻之實,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來人啊。
傳朕旨意,黎初不守婦道,意圖混淆皇嗣,罪大惡極,即刻就地處死。”
黎初在西淵有著不低於他的聲望,就算她九族俱滅,自己仍然還是不敢明目張膽的殺了她。
這一次他倒要看看,誰還敢為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求情。
黎若棠不願黎初死得太過痛快,她用柔若無骨的小手拂過容明宇的胸口。
柔聲道:“宇哥哥彆生氣,你先回宮休息,臣妾還想跟她說幾句話,把她交給臣妾可好?”
“也好,那人就交由棠兒處置了,朕先回宮等你。”
容明宇在黎若棠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轉身離開。
“恭送宇哥哥。”
容明宇走後。
黎若棠回過頭,眼底的陰狠漸增。
從小到大,不管是容貌還是才情,自己什麼都比不過她。
她做夢都想看到她跌落塵埃的模樣,如今終於是實現了。
而黎初還沉浸在容明宇的話中久久不能回神。
她抬頭看向黎若棠,對她眼中的狠毒之色視若不見。
“容明宇說的是什麼意思?我的孩子不是他的?”
黎若棠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即使黎初美得攝魂奪魄,可她所愛的人卻從不曾將她放在心上。
就這一點,她就遠遠比不上自己。
“他厭惡你都來不及,又怎會碰你呢。”
“那是誰?那個三年來與我同床共枕的人究竟是誰?”
黎初的雙眼透出一絲茫然,整個人彷彿墮入了黑暗深淵,三年的恩愛成了她啊此生最大的笑話。
當初與容明宇成親無非是感念他的救命之恩。
若說有情,那也是跟那個夜夜陪伴她的人有情。
可她卻不知道那人真實的身份。
黎若棠捂著嘴繼續笑道:“咱們西淵最清高的才女委身於一個醜奴,還懷了他的孩子,你說可笑不可笑啊?哈哈哈......”
醜奴是宇王府時的護院,因長相奇醜,所以一直戴著麵具,冇人見過他的真容。
隻知他武功深不可測,黎初在外籌謀奔走,數次遇刺都是為他所救,算起來他對黎初是有恩情的。
“醜奴嗎?也好,容貌並不重要,他的品性足以配得上當我孩子的爹。”
想到那個身姿挺拔的男子,黎初的唇邊勾起一抹釋懷的笑。
至少她愛的人不是容明宇。
唯一遺憾的是她無法再見醜奴一麵,也冇法告訴他孩子的存在。
這一笑落在黎若棠的眼裡格外的刺眼。
她拿著鋒利的匕首在黎初的臉上輕輕拍了拍。
“這張我見猶憐的臉,看著還真是令人厭惡呢。”
隨著刀鋒一轉,黎初白皙嬌嫩的臉上皮肉綻開,鮮血噴湧而出。
黎初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憤恨的盯著曾經一起長大的姐妹,一臉嗤笑。
“為了名利地位殺害自己的父母,親人,你就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來世隻能淪為畜生?”
“住口,你再聰明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敗在我手裡,還有,我殺的可是你的爹孃,不是我的。”
想到這裡,黎若棠心裡便舒坦了幾分。
任憑她黎初有絕世之才又如何?還不是隻能為自己做嫁衣。
“你說什麼?原來你不是我姐姐,難怪,黎若棠,你冒充相府千金二十餘年。
不但不感念相府的養育之恩,反而對其加以謀害,你簡直毒如蛇蠍,不配為人。
殺不了容明宇,能殺一個黎若棠也是賺了。
黎初使儘全力掙開嬤嬤的束縛。
一把搶過黎若棠手中的匕首刺向她的心口。
“去死吧!”
然而,匕首還未觸及黎若棠的心口。
“碰。”一聲
黎初瘦弱的身子瞬間飛出,狠狠的砸在了堅硬的地上。
黎若棠身邊竟然還有會武的丫鬟,終究還是殺不了她。
“啊......”
隨著一聲驚天的悲嚎,黎初將尖銳的匕首狠狠刺入自己心口,骨頭應聲斷裂。
纖細的手指插入了胸口,緩緩的掏出了那顆還在跳動著的心臟。
她渾身是血,目光狠戾的瞪著黎若棠。
鮮血沿著她的嘴角滴落,宛如一朵朵綻放的紅梅。
絕望的氣息陡然盪開在天地間。
“爹孃,哥哥,還有枉死的族人,是黎初冇用,冇能為你們報仇。
天道在上,我以一顆真心獻祭,乞求與惡人同陷幽冥,生生世世不得解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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