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隊停了下來。
正旋轉跳躍的舞姬們也停了下來。
在場的人都跪了下來:“陛下息怒。”
閣中一片詭異的安靜。
何憫則率先打破了這份安靜:“快叫禦醫!快!”
他急聲吩咐下去,想著喊禦醫給皇帝處理傷口。
謝政安麵無表情地擺了手,製止何憫叫禦醫的命令。
“繼續。”
他看向樂隊、舞姬,似乎沉醉在歌舞中。
但當歌舞恢複,謝政安倏然站起來,邁步走了出去。
冇人敢阻攔。
尤盛例外,想開口打聽女兒的事,就被旁邊的官員攔住了。
“尤相,來,來,我敬你一杯。”
他是兵部尚書崔凜,謝政安近衛崔竭便是他的獨子,他也是堅定的太子黨,隻不過表麵順從著先帝,實則暗裡幫了謝政安不少的忙。
兩年來,他不顯山,不露水,更不邀功,以致尤盛直到謝政安歸來,身邊跟著崔竭,才知道他早跟謝政安為伍了。
“豈敢豈敢,崔尚書,該我敬你一杯啊。”
尤盛從前跟他關係好,現在可不敢交心了,言語間,也透著點諷刺之意。
崔凜笑得很和善,對他保持著恭敬之態:“尤相無須憂心,令千金的福氣大著呢。”
尤盛聽得差點翻白眼,覺得他這話就是詛咒,一點不想聽:“崔尚書慎言啊。”
他真想把那福氣全送給崔凜。
崔凜還是笑,笑得像是看透了一切。
尤盛對於他的笑,隻覺得很晦氣,緊緊皺起眉,鬱悶地喝起了酒。
他真的不放心女兒,總覺得皇帝離開是因為女兒,因此,又喝了幾杯酒,也起身出去了。
謝政安已經坐著車輦,到了敬宸殿偏殿。
偏殿裡
禦醫診好脈,也跟徐青瞻說了診斷結果:“尤姑娘是憂心傷身,飲食不濟,才暈過去的,總體問題不大,卑職這就去開個溫補的方子,再讓她好生休養幾天即可。”
徐青瞻聽了,點了頭,讓禦醫下去開藥了。
寧小茶感覺禦醫離開了,又感覺徐青瞻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就戲精上身地囈語了:“殿下……殿下,對不起……我錯了……殿下,我真的知錯了……”
她在徐青瞻麵前裝可憐,囈語著道歉認錯。
為求逼真,眼角還流出了眼淚。
徐青瞻看得清楚,一時還真以為她是誠心知錯了。說來,她那時年紀小,識人不清,才犯了錯,也不算不可原諒。或許他該勸外甥大度一些?
想外甥,外甥就到了。
“奴婢(奴才)見過——”
守在殿門外的宮人們看到皇帝,正要下跪行禮,就見皇帝伸手抵唇,做著噤聲的手勢。
他們不敢出聲,紛紛捂住了嘴巴。
謝政安就這麼邁過門檻,走了進來。
徐青瞻很快就看到了謝政安,默契地冇說話,隻用眼神示意他上前。
徐青瞻覺得這是他們解開誤會的好時機。
尤小憐還在戲精表演:“殿下……殿下……你不理我,我好傷心的……”
她的語氣委屈巴巴的可憐,好像她深愛著謝政安似的。
徐青瞻都有些信了,就看向謝政安,用眼神對他說:好孩子,你看,她也知錯了,還為你流淚了,你就原諒她,跟她重歸於好吧。
謝政安能看懂他的眼神,更能看穿尤小憐的拙劣演技:騙子!滿口謊言的騙子!
他這一刻驟然怒火高漲,眼神也越發陰鷙,不過,他並冇有發作,而是點了點袖口,一隻通體赤紅的小蛇吐著信子,從他手腕上爬了出來。
“阿政!”
徐青瞻看到蛇,就知道他想嚇唬人,下意識想製止了。
但他製止也冇用。
謝政安走到床前,垂下手,那蛇很快就爬到了床上。
尤小憐閉著眼,全靠感覺,就覺得內寢裡詭異的安靜,完了有什麼東西往她身上爬,細細長長,冰冰涼涼,很像一種危險生物。她意識到這點,恐懼頓時襲來,想醒又不敢醒,眼睛欲睜不敢睜,濃密捲翹的睫毛更是顫個不停。
徐青瞻看到這裡,就知道她一直在裝暈了:這姑娘,倒是心眼多。
他看向外甥,謝政安俊臉冰冷,一副看好戲的姿態,行吧,這對冤家!
小紅蛇還在爬。
當它爬到尤小憐的脖頸上——
尤小憐徹底堅持不住,睜開了眼睛,登時驚駭大叫:“啊!蛇!蛇!救命啊!”
她嚇得滿床亂跳,待看到謝政安就站在床前,立刻就跳他身上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她腦子活得很,立刻化身美人蛇,雙腿纏著他的腰腹,雙臂抱緊他的脖頸,扭動著,絞纏著,同時嬌滴滴地哭:“殿下,殿下救我!”
非禮勿視。
徐青瞻快速出去了,臨走前,不忘看了眼春雀,示意她跟出來。
春雀也很機靈,低下頭,就匆匆跟他出去了。
轉眼間,內寢裡就剩下兩人了。
謝政安冷著臉低喝:“鬆手!滾下去!”
尤小憐怎麼捨得滾下去?
她既然爬了他的身,那必須有所收穫,腰臀慢慢下移,再扭動兩下,她蹭啊蹭的,就想蹭出男人的反應來。
謝政安會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他伸手扭上去,故意用了力氣。
“疼!殿下!”
尤小憐覺得後腰被他扭掉一塊肉。狗皇帝下手真黑啊!她疼得眼淚掉下來,聲音也帶了哭腔:“殿下,我真的好疼呀。”
謝政安不為所動,冷冰冰一張厭世臉,還有心情挑她話裡的字眼:“殿下?”
尤小憐:“……”
也是,他現在是皇帝了。
她心裡幽幽怨怨,嘴上嬌聲嬌氣:“嗚嗚,陛下,奴婢好疼。”
謝政安依舊不心軟,還有些幸災樂禍:“疼就對了,現在,立刻從孤身上滾下去。”
“不要!下麵有蛇!奴婢害怕!”
尤小憐搖著頭,像蛇一樣絞纏著他,高高的胸脯更是擠著他的胸膛,剛硬與柔軟的碰撞,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吃不消。
謝政安不同,冇想東想西,也冇想著上手,就是排斥,很不習慣,也覺得不雅,還走神地想:她這些伎倆都是跟誰學的?榮王麵前,她是不是也這樣過?
越想就越憤怒:她竟然為了榮王那樣一個廢物男人跟他退婚!
“你會怕蛇?放心,你比蛇還可怕!滾下去!”
謝政安耐心大跌,扒拉著她的雙臂,就想把她甩下去。
尤小憐見他動了真章,冇辦法,就捧住他的下巴,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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