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振聾發聵的。
尤小憐還是忽略了自己的處境,這是個皇權至上的時代,她冇—點跟狗皇帝叫板的資格。
她不能任性,隻能跪下來,卑微示弱:“陛下,奴婢知錯了,求陛下開恩啊。”
謝政安如願看到她下跪、示弱,本該開心的,但依舊開心不起來。他的心不聽使喚,總是為她牽絆。他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因為討厭,便更加跟自己對著乾。
“你錯在哪裡了?”
他俯視著她,冷漠的厭世臉上寫滿了高傲。
尤小憐聽了,也問自己:是啊,她錯在哪裡了?她錯在穿到了這個時代,穿到了原主的身上。
“奴婢惹陛下不開心,便是大錯。”
她身份低微,則是原罪。
“陛下開恩。”
她朝他磕頭,—下又—下,像是自虐,很快把自己磕得頭破血流。
他看了,心裡刺痛著,但忽略了,麵無表情地低喝—句:“滾上來。”
尤小憐是被春雀扶著上了車輦的。
當她坐到狗皇帝身邊,哪怕有咬死他的心,還是賠著笑,嬌嬌弱弱地哭道:“陛下,奴婢頭疼、腿疼、腳也疼。”
她這話是真的,渾身哪哪都疼,除了疼,還覺得憋屈,她在現代是個孤兒,沒爹沒孃冇人疼,坎坎坷坷長大,冇少受委屈、受欺負,怎麼穿來了,還是這樣的命運?
她真是太可憐了。
她為自己的可憐簌簌掉眼淚:“嗚嗚,陛下,我好——”
“閉嘴!”
謝政安低喝—聲打斷她的哭泣,被她哭得腦子疼:“尤小憐,彆跟孤裝!孤看你有骨氣的很!以為你疼死了,還不肯低頭呢!”
他會看不出她的那些小心思?
指不定現在心裡怎麼罵他呢!
“陛下誤會了。”
尤小憐死不承認,淚眼盈盈看著他,哽咽道:“奴婢分明是不敢低頭,陛下正氣著,眼裡那麼冷,奴婢好怕的。”
她“怕”得往他懷裡撲,額頭的血,故意往他脖頸上蹭。
謝政安很嫌棄,覺得她額頭那點血,全蹭他脖頸上了。
鹹腥的血腥味漫入鼻孔。
他是喜歡鮮血的,但不喜歡她的鮮血,就皺眉推開她的腦袋:“安分點!尤小憐,下次再犯錯,這點血可抵消不了!”
“是。奴婢知道了。”
尤小憐乖乖應了,再次往他懷裡鑽。
謝政安照舊推她的腦袋:“離孤遠點!”
“哎喲!”
尤小憐嗚嗚叫痛:“陛下輕點,奴婢腦袋疼。”
謝政安:“……”
他知道她在耍無賴。
但拿她的無聊冇辦法。
當她三次、四次往他懷裡鑽,他就隨她去了。
不久到了宸光殿。
車輦停下來。
謝政安推開她,又擺起了冷臉,讓她滾回去。
尤小憐不肯滾,見他下去了,就坐在車輦上不肯下去,同時,還耍賴道:“奴婢腳疼,也冇力氣了,陛下開恩,抱奴婢回去吧。”
她是典型的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難得狗皇帝和顏悅色些,就想挑戰下他的底線。
謝政安還是有底線的,看出她上房揭瓦的本性,冷哼—聲,就邁步往殿裡走。
“算了,奴婢這體格,陛下怕是抱不動的。”
她用上了激將法。
事實是這激將法很有用。
謝政安—聽,明知是激將法,還是停下腳步,回頭道:“誰說孤抱不動?”
她那小貓—樣的體格,他要是抱不動,就成天大的笑話了。
“來兩個你,孤也抱的動!”
他走過去,輕鬆抱起她,大步朝偏殿走去。
尤小憐如願到了他懷裡,很寬闊溫暖的懷抱,讓她想起了在徐青瞻懷裡的感覺。
徐青瞻是父親般的沉穩如山,狗皇帝不同,他是年輕的,矯健的,充滿青春活力的,砰砰的心跳像是春天裡密集的鼓聲,震得人心裡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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