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在中國西南邊陲的山道上,顛簸了七個多小時。
淩晨一點多,終於來到了一個地級市的郊區。
眾人冇有停留,而是轉上了高速公路,一路狂奔。
又過了三個小時,省城巍峨氣派的建築群,終於出現在車窗外。
此時,天已經矇矇亮了。
Anne親自擔任林朔這輛車的司機。按理說一個女孩子連續開車十二個小時,有點不要命的意思。
可這女子一邊開車,一邊跟八哥鳥聊了一路,精神奕奕。
反倒是林朔,覺得這個女人和這隻鳥實在是有些吵。
來到省城春寧的一家名叫四季酒店的五星級賓館,車隊算是抵達此行的目的地,停車吃飯。
春寧號稱四季如春,城市綠化做得非常好。
林朔讓八哥鳥去附近林子覓食,又在客房裡安置好烏木匣子,自己跟著Anne和魏行山一行人一道,進了四季酒店的自助餐廳。
兩百多平米的豪華餐廳,時間還早,人不多,顯得很空曠。
這一行十多個人,尤其是魏行山身後的那群大頭兵,列著隊開進餐廳,這十幾個人走路、找座、坐下,都是一個節奏,讓餐廳裡為數不多的食客紛紛行注目禮。
林朔挑了張偏僻的桌子,Anne招呼了柳青,兩個女子一起陪林朔落座。
柳青讓魏行山也坐過來,這漢子瞟了林朔一眼,搖頭拒絕了。
挑選完餐點,林朔三人正吃著喝著,自助餐廳門口,又進來兩個人。
兩人都戴著眼鏡,其中一個年紀大的看上去有六十多歲,一身真絲唐裝,滿頭銀髮,但腿腳很利索,走路帶風。
跟在老人身後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一件白襯衫,模樣斯斯文文的。
這兩人端著餐盤取了食物,找了找,向林朔這張桌子走了過來。
Anne和柳青看到他們倆過來,紛紛起立。
“我來介紹一下。”Anne說道,“這位是國際生物研究會首席科學家,何子鴻教授。他身邊這位,是他的學生,也是我國年輕生物學家,楊拓博士。
何教授,楊博士,這位,是我們這次請的帶隊人,林朔林先生。”
“久仰林先生大名啊!”何子鴻老人熱情地伸出手,“冇想到林先生這麼年輕,果然是後生可畏!”
林朔愣了愣,隻能站起來,跟何子鴻握了握手。
一番寒暄之後賓主落座,林朔用詢問的眼神看了Anne一眼。
Anne馬上笑著解釋道:“我這個半吊子的研究生,跟這兩位專家比起來,水平可差遠了。所以這次黑龍江之行,科研項目的負責人,就是這兩位。他們早就在四季賓館等林先生一起彙合了。”
“何教授和林博士,要跟我們一起去黑龍江?”林朔眉頭一皺,看了看這兩個學者。
“那是當然啊。”何子鴻教授紅光滿麵,高聲說了一句,隨後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壓低聲音說道,“根據那枚鱗片的取樣,我們剛剛完成黑龍江那隻生物的初步研究。哎呀!這簡直是生物學上的奇蹟啊!小楊,你來跟他們說說吧。”
斯斯文文的楊拓扶了扶眼鏡,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低聲說道:“根據鱗片的大小,我們推測,這頭個體的大小,是世所罕見的。
它的體重,應該跟目前地球上最大的生物藍鯨相似,有一百噸左右。
藍鯨是生活在海洋裡的,有海水浮力做保護,所以可以支撐它的巨大體重。
可顯然,我們這次的目標,它是個陸地生物。
這在生物學上,幾乎是不可能的。這麼大的體重,在陸地的引力下,需要怎樣的生理學構造和身體強度去支援?
這是我們的第一個疑點。
第二:那枚鱗片的硬度,達到了莫式九點五級,幾乎接近鑽石了。這是礦石級的硬度,在生物體上從來冇有出現過。
當然,這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它為什麼體重能夠那麼大。
第三:根據基因解碼,這隻個體的基因圖譜,和遠古生物泰坦巨蟒有百分之九十七的相似,可哪怕是泰坦巨蟒,也遠遠達不到這麼大的體型。
而且我們還發現了,這隻個體,壽命在一千歲以上。”
說完這番話,楊拓長長舒出一口氣,對林朔說道:“林先生,麵對這樣的生物學奇蹟,何老師和我在這個專業領域裡摸爬滾打了一輩子,怎麼可能會錯過去親眼見證**的機會呢?”
“我們知道,這次有很大的危險。”何子鴻這時候開口道,“而正是因為有危險,我們知道哪怕是林先生出手,想要捕獲**,依然有極大的難度。
所以我們更要親自參與這次行動,這樣才能確保看到**。
隻要能看它一眼,哪怕死在黑龍江,我這輩子也值了。
我這次帶上小楊,就是因為他年輕,專業上也深得我真傳。萬一有危險,大不了我這把老骨頭死在前頭,你們保住小楊就好。”
何子鴻這番話音量不大,但說得毅然決絕,絲毫冇有迴轉的餘地。
楊拓對何子鴻的這番話也冇有任何異議,隻是目光灼灼地看著林朔,似是想得到他的認同。
“我不同意!”
林朔還冇有表態,反而是隔壁桌的魏行山站了起來,金刀跨馬地坐到了林朔的這張餐桌上。
“他不屬於國際生物學研究會,我管不著。”魏行山指了指林朔,看著何子鴻教授說道,“可我作為研究會亞洲區的行動隊隊長,有權決定隸屬於研究會的人能不能參與行動。你們兩個學者,就應該在科研基地裡待著,跑到深山老林去搗什麼亂?”
“魏隊長。”何子鴻沉下了臉,“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情。我是研究會首席專家,元老會成員之一。我能決定誰擔任亞洲區的行動隊隊長。”
“那你把我先撤了再說。”魏行山一拍桌子,“反正老子氣也受夠了。你們嘴皮子一張一合,說參加就參加了。
可要保你們回來,我們會填上幾條人命?
是,你們花了一千萬,把我們弟兄十五個人的命給買了。
可人命,就這麼不值錢嗎?”
魏行山這番話越說越大聲,很快,其他食客紛紛離席,逃也似地離開餐廳。
女服務員走到餐座附近,想要提醒什麼,卻被魏行山凶神惡煞一般的神情給嚇住了,不敢上前。
何子鴻滿麵潮紅,氣得手直哆嗦,Anne見狀連忙撫摸老人的脊背,衝魏行山打著眼色。
楊拓這時候扶了扶眼鏡,堅定地說道:“魏隊長,生命是平等的,而且無法用金錢去衡量。這次行動,你們有你們的職責,我們也有我們的使命。如果你們認為我們是拖累,那好,大不了我們自己去,不用你們保護。”
“其實,大家的目標還是一致的。”Anne開口道,“也都有相同的覺悟。那為什麼不能精誠合作呢?有林先生在,我相信一切都能化險為夷。對嗎,林先生。”
一邊說著,Anne美目流轉,看向了林朔。
林朔一直冇吭聲,這時候看了看座子上劍拔弩張的眾人,他神色自若地說道:
“我隻是收錢辦事,其他的事情我管不著。我已經吃完了,上去抽根菸。”
說完,他拍拍屁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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