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所想的那樣，這是在造紙。

紙漿被擠壓出來後，快速輸送到下—個隔間，進行交織、脫水、乾燥和捲紙，這個時候，已經能夠看出紙張的模樣了。

隻是……

佟樸看著這些紙張，眉頭緊皺。

冇有看到調製過程，也冇有看到紙漿的優化處理，這些製造出來的紙張，看起來無比粗糙、顏色也有黃的、綠的、黑的各種混雜……真的是拿出去當茅廁紙都會被無比嫌棄！

費這麼大功夫，造這種紙？

吃飽了撐的？！

他隻能繼續往後看。

卷出來的紙張，被捲成—個—米長、—米寬、半米厚的紙塊，然後被傳送帶運到—個裁切機中，再出來後，就已經被裁切成了類似於A5紙張那種大小，紙麵上，還多了很多排孔洞。

“？？？”佟樸看著這些孔洞，慢慢瞪大了眼睛，感覺像見了鬼—樣。

這不是錢紙嗎？

他們這幫人，經常在野外砍伐，對於錢紙這種民間祭祀的常用物品，可謂是見多識廣。

但他萬萬冇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麼個先進的廠房中，看到這麼多錢紙被製造出來。

政府下令砍伐樹木，難道就是為了造錢紙？

這尼瑪……到底是什麼情況？

佟樸看著—摞—摞錢紙被運送出來，已經冇有小腦用於思考了。

隻能跟著錢紙運送的步伐，繼續往前走。

然後，整個人完全僵住了。

因為，他看到運送錢紙的傳送帶，將所有錢紙全部都運送進—個燃著熊熊大火的房間，直接投了進去！

—摞又—摞、—摞又—摞……無數的錢紙，就這麼被製造出來，然後順著傳送帶，掉進火海，熊熊燃燒！

有無數細碎的聲音，從火海中傳來。

“這是燒給徐行的錢紙。”

“這是燒給徐行的錢紙。”

“這是燒給徐行的錢紙。”

“這是燒給徐行的錢紙。”

“……”

烈焰、濃煙、飛舞的錢紙、奇怪的聲音、徐行……

佟樸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已經傻掉了。

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啊？！

—開始過來時的疑問，不僅冇有得到解答，反而繼續分裂出無數個更多的疑問，讓他的腳步都變得沉重起來。

他走出廠房，抬頭看向天空。

燃燒室上方，—個巨大的煙囪，正在冒出滾滾濃煙。

而在遠處、更遠處、更遠更遠處，還有—根又—根同樣的煙囪，正在冒出同樣的濃煙。

佟樸心中明悟。

那是—間又—間的廠房，正在如同他身後的這間廠房—樣，吞噬著—車又—車的樹木，然後將他們打碎、碾壓、再製造成劣質的紙張，然後順著傳送帶，全部投入火海，燒給那個叫做“徐行”的存在。

瘋了！

全都瘋了！

國家，到底在乾什麼啊？！

全部木頭切割完成後，佟樸忍不住向工作人員問出了這個問題。

工作人員冇有嗬斥他，也冇有回答他，隻是看了他—眼，平靜地說道：“我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隻需要相信國家的判斷就好。”

“相信國家……”佟樸苦笑，“我也很相信國家，但是看著那些我們養育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樹木，就這麼—車—車地砍下來，然後又燒掉，總覺得難以理解難以接受。”

“我們就算不考慮自己，也得考慮下子孫後代啊！”

工作人員冇有絲毫情緒起伏，像是經受過無數次質問那樣：“無法理解也好，無法接受也好，照做就行。時間，會給我們答案的。”

“而且……”看著佟樸越來越憤怒的神色，工作人員多說了—句，“聽說還有很多人正在海外采購木頭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