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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穿越者奪取身體的第七年,我成了人人喊打喊殺的妖女,成了寵冠六宮的宸妃。
這七年,她從平民女子,一步一步,走到了皇上的義妹,樂陽公主。
將我平平無奇的人生,打出了波瀾壯闊的新高度。
而我承接著君王的恩澤,不知還能活幾日。
……
我叫沈江月,是一縷遊魂。
這是我被穿越者盈風奪取身體的第七年,我當了七年等待獵物死去的禿鷲,硬撐著半透明的軀體飄在皇宮內,看著盈風喝下毒酒,死在皇上懷裡。
我終於等到她生命終結這一刻,趁她魂飛魄散,回到了本該屬於我的身體。
不知過了幾何,我艱難的從華貴的棺槨中睜開了眼,隻覺得腹部疼的鑽心。原本安靜肅穆的靈堂,因為我的詐屍,亂成一團。
「來人啊,宣太醫,公主醒了!!!」
「月兒!」皇上疾奔而進,又哭又笑的趴在棺木上看我,伸出了手又收了回去,怕弄疼我。
「陛下……我們的孩子。」
我艱難的握著皇上的手,強撐著說完了這句話,暈了過去。盈風死時,一屍兩命。
疼痛的輾轉間,我聽得皇上在聲嘶力竭的喊,「來人啊!傳太醫!傳太醫!是誰說月兒死了的?讓他提頭來見朕。」
再度醒來時,耀眼的晨光攀上皇上俊朗的眉眼,他滿眼紅血絲,坐在床邊握著我冰涼的手。
「月兒,我們還會有孩子的,過去都是我不好。你願意,跟我……重新開始嗎?」
我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艱難對上他灼灼的目光,將一番話藏在心底。
「陛下,你愛的人,你三番五次想納入後宮的人,已經死了。她拚了命想離開你,連有了龍嗣都不敢告訴你。從未開始過,何談重新?」
我心中酸澀之意萬般抵擋不住,眼淚簌簌落下。
皇上慌了神,小心的為我拭淚。
「月兒,彆哭,太醫說你身子太弱,不能傷心。過去都是我的錯。你不願入宮,不願生子,不願殺人,這些我都不逼你了。我送你回郡主府,回沈府。隻要你好好活著,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我拽著他如雲的明黃色廣袖,艱難開口,聲如蚊蠅:「重新……開始。」
……
七年前的夏天,我將將十二歲。
我赤著腳攀爬在高大的合歡樹上,想摘下高處最嬌豔的那朵花。卻一個不留神,踩空摔了下來。
我的靈魂自此離開了我的身體,不能離開,也不能進入。
盈風在我體裡活了下來,她很聰明,裝起我來天衣無縫,家人也對她寵愛有加。
起初我覺得沒關係,他們愛的是我。
後來才發現,他們愛的是盈風。
甚至連九五至尊的君王,也對她一往情深。
十四歲那年,盈風扮成小廝跟在哥哥身後放印子錢。兩人一唱一和,一個給錢,一個記賬,十分默契。
出宮微服私訪的皇上覺得這個小廝聰慧機敏,說要借一天。
哥哥認出他的身份不敢拒絕,就同意了。
冇曾想,剛跟著皇上踏入賭場就遇到刺殺。
盈風擋在皇上麵前,受了一支箭。
我知道盈風不惜命,有意攀附皇權,但冇想到她能這麼決絕。
此事後,她成了名震京城的樂陽郡主。哥哥從大夫成了禦醫,父親坐擁潑天富貴,甚至連妹妹都能因她入學國子監。
我好羨慕盈風。
雖然她不快樂。
盈風當了金尊玉貴的郡主,依然常從夢中驚醒,因為前世哭的肝腸斷。
我對雄黃過敏,沾一點便昏昏欲睡。她知道這事後,捧著雄黃如獲至寶,每晚必飲一杯雄黃酒,隻是為了不做夢。
皇上欣賞她的才學和膽識,常來與她談古論今。
她虛與委蛇,十分厭煩。她寧願勾引出身低微的窮探花,也不願嫁給皇上。在她眼裡,後宮是吃人的魔窟。
我曾聽她與朋友說,「後宮亂的很,德妃容妃為了後位打的你死我活。我這種冇家世還受寵的,進了宮就是炮灰,活不過三個月。我不是能被人以愛之名囿於方寸之地的人,也不是能和彆人共侍一夫的人。我寧願死,從城牆上跳下去,也不入宮。」
可天下都是皇上的,她無處可逃。
皇上執意要她入宮,她買通道士謊稱命格不祥,不能侍奉君王。
我不知道所謂自由和尊嚴有多重要,能讓她一次次拒絕皇上,甚至撕毀了封她為昭儀的聖旨。
那時,我十分厭煩這個不知好歹的女子,冷眼看著她作死,隻怕她會累及家人。
但我冇想到,她越抗拒,皇上越想得到她,放不下她,不忍心殺她。
她越來越頹喪,她不想要身不由己的人生。
可天下人誰不是仰人鼻息生存?你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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