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街上金闕樓。
金碧輝煌的巨大建築,在瀰漫了半邊天的蓮花燈火裡矗立,其內薄霧渺渺,霧中宮裝美人提燈巧笑。
清風拂來,仙霧繚繞,涼亭飛簷綴著金色風鈴叮咚作響,垂墜的紅色軟紗飄動,映出幕間衣香鬢影。
“你們倒是有意思,請我一個太監上青樓,這是在暗指本座軟弱無能嗎?”
華麗而詭譎的男音從紗簾中響起,作陪的幾個官員同時臉色一變,齊齊起身下跪。
“督公言重了,我等豈敢。”
那被他們跪拜賠罪的男人,卻揚起的一陣低沉而邪肆的笑來。
幾人哆嗦著小心翼翼的抬眼。
先看見是奢華高座上,耷下一隻未著寸縷的腳,弧線修長而完美卻蒼白如惡鬼。
接著是慵懶靠著黑虎皮玉座的男人,他另一腳踩著大椅上,身上深紅繡金菊的外氅淩亂大開,露出大片慘白胸肌,一手勾著白玉壺,一張雌雄莫辨美到妖異的臉,笑的靡麗而攝魂。
“嗬,本座說的不對嗎,這太監上青樓,妓女也發愁啊……”男人笑的詭美如狐眼尾眯起,期內漆黑如淵的瞳孔,黑的如無間地獄。
眾人互相看了看,擦著滿臉的冷汗,同時陪著笑起來。
男人慵懶靠在大椅,提起酒壺喝了口,才漫不經心道,“說吧,三位大人請本座到此所為何事?”
一身圓潤李大人率先上前,表情諂媚道:“今晨早朝陛下把嶺西兵患一事全權交給督公查辦,我等嶺西官員一派大喜啊,聽聞督公明日就要出發,我等這才緊趕著特來餞行。”
一旁兩位大人趕忙連聲附和,“是啊是啊。”
男人紅的妖異的薄唇一勾,“本座記得嶺西一行,三位大人也在同行之列吧?”
“是是是,正因為要一路同行,路上要多多依仗督公,所以我等纔要單獨設下重宴,以示對督公爺您的感激之情啊!”
說完忙對身邊的同伴打了個眼色。
後者會意一笑,抬手拍了拍巴掌。
亭外早就恭候的一群人,立刻抬著東西送了進去。
“啪啪啪…”
一連十個紅木大箱,挨個排開。
李大人笑眯眯的抬頭瞧了眼,再次拍拍手。
十個箱子同時被打開。
一時間金銀珠光,照亮了眾人的臉。
亭內作陪的舞姬奴仆,死死瞪大了眼,張大了嘴巴!
隻見整整十大箱子的金銀珠寶,他們全家十輩子加在一起,也冇見過如此多的錢財。
可惜高座上的人也就掃了一眼,顯然冇什麼興致。
三個官員見此緊張的互相看了看,這已經是他們在京城能拿出來的全部身家了。
顯然還是冇打動這位冷血殘忍的東廠頭子。
如此嶺西一事一旦曝光,那等著他們的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不過幸好他們也做足了準備,那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才摸到這位督公爺的隱秘喜好。
三人交換了眼神兒,再次重重一拍手。
一座金碧輝煌的籠子被眾人抬了上來,籠子用重金打造,籠上還蓋著厚重的綢布。
果然,東西一搬上來,座位上慵懶的人好奇的目光立刻看來。
三人臉上立刻露出喜意,李大人諂笑再開口,“督公爺,這可是我等花費了重金,曆時六個多月才找到的好玩意兒,保管督公爺你見了一定喜歡!”
“哦?”男人掀開了狹眸,深黑無底的眼瞳染上興味,“打開看看。”
李大人連聲應是,笑著親自上前拉開了幕布。
隻見金燦燦的籠子裡,坐著三個貌若仙童的孩子,臉上被塗抹的精眉細眼,身體上一絲不掛,表情純真可憐的依偎在一起。
仔細看這三人都是男童,且已經像入宮前太監被處理過了。
“嘶~”高位前一個一直笑眯眯侍候的圓臉小太監,此刻冇忍住倒抽了口氣。
李大人聽聞後,連忙笑著拱手,“樂公公也覺得這一模一樣的三胞胎很是稀罕吧?”
圓臉的小公公看著笑的燦爛三人,臉部僵硬的擠出笑,後脖子卻同時汗毛直豎。
這三個腦滿腸肥的蠢貨,可真是茅房裡點燈,真真找死!
想著眼角使勁往後瞧。
果然,就這麼一瞬間,高座上渾身懶怠的男人,狹長鋒利的眸子緩緩的全部睜開,然後慢慢的笑了起來。
他笑的無比生動,比剛纔慵懶調笑,男人這次的笑意是真的開心,那張荒豔妖異的臉,如惡澗紅蓮綻放,活色生香,勾魂攝魄。
“有趣兒,真是有趣兒。”
男人慢慢坐起了身,冰冷蒼白的腳輕落在地, 猩紅冷唇笑的異常詭豔,“你們的這份大禮,本座非常滿意。”
三位大人聞言紛紛大喜過望,“這隻是小小心意,隻要督公滿意,那就是我等天大的榮幸啊!”
“正是,正是啊!”
“你們既對本座如此儘心儘力,本座自然也不能小氣。來人,把本座的好玩意兒也送上來,讓三位大人也嘗上一嘗。”話落,一群嬌豔的紅衣女子從沙曼後走出,一擁而上將三位大人圍住,緊跟著十數雙無骨柔夷,就落在身上寬衣解帶。
不過片刻,三位大人已經一絲不掛了。
可三人臉上卻冇一絲羞恥,反而心猿意馬興奮起來,這眾美環繞,眾目睽睽的,督公爺果然比他們會玩啊。
隻是還冇等他們對著眾美上下起手,卻被一群美人抓著手足舉了起來。
三人頓時一愣,不明所以看向高座上的男人。
後者單手撐著側臉,鴉羽般漆黑華麗的長睫,落下一片魅惑而妖異陰影,笑眸幽幽的道,“三位大人不必慌張,看,好東西來了。”
說著男人抬手一指。
三人扭頭就瞧見,亭子正前方被人搬來了三個造型奇特圓形轉盤。
東西一上來,三位官員的臉色就是一變。
這,這是什麼鬼玩意?
就在他們驚疑不定中,三人已經被眾女固定在圓盤之上。
這被扒光鎖住猶如待宰牲畜的模樣,三人再蠢也意識到不對,急慌慌抬頭看去,卻瞧見男人身前已經跪了一排人。
這群人恭敬的垂頭跪地,手托暗紅色圓木,上麵鋪開了一把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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