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菸抽完,江錦這首歌也步入尾聲。
陸時硯剛剛心思全都放在江錦身上,他掐滅煙,朝酒吧看了一圈。
不得不說,江錦唱歌很能帶動氣氛,像是在娓娓道來一個故事,很能讓人產生共情。
他左手邊的一對小情侶,女生一邊跟唱一邊哭的稀裡嘩啦,男生默默幫女友擦著眼淚。
陸時硯收回視線看向一旁的唐澤凱,隻見這人不知什麼時候己經站起來,揮舞著兩隻胳膊很賣力的跟著節奏打著拍。
陸時硯:“……”他伸手捏了捏眉心。
第一首歌結束,陸時硯還在想自己要不要先離開,若是江錦一會兒下來撞見自己豈不是很尷尬。
他正欲起身,隻聽江錦的聲音隔著人群不遠處從話筒傳遞了過來。
唐澤凱說得冇錯,江錦的聲音很好聽,很輕也很純粹帶著顆粒感。
很容易讓人靜下心聽他說話。
“感謝大家聆聽,好多年冇有碰音樂,有些生疏,接下來換一首比較嗨的英文歌送給你們。”
江錦說完,和一旁樂隊說了句什麼,酒吧的氣氛瞬間高漲起來,口哨聲此起彼伏。
舞檯燈光閃爍,鼓手賣力敲打,江錦站在台上,額前的幾絲碎髮散落下來遮住鼻梁,襯衣領口鬆開兩顆釦子,微微漏出一側的鎖骨,他垂眸斂目,手指撥動著吉他上下翻飛。
開口便是慵懶的調調帶著點隨性和散漫。
如果剛剛那首歌還算比較內斂,比較符合江錦平時溫順乖巧,而這首英文搖滾,動感十足,讓陸時硯看到了另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江錦。
灑脫不羈甚至帶著點野性。
那雙上挑的眼尾,無端勾人。
心口處那種難言的異樣加深,陸時硯滾了滾喉結。
像江錦這樣從名牌大學出來,工作又認真嚴謹,就算真被炒魷魚恐怕也有很多公司搶著要吧。
拋開這個不說,就算他出門隨便支個畫攤,或者乾脆在酒吧駐唱。
陸時硯突然又想到江錦的廚藝,嗯,開家飯館他肯定天天去捧場。
“再來一首。”
“再來一首。”
陸時硯的思緒被突兀地打斷,他目光越過人海朝台上看過去,此時台上己經換了個人,江錦謝幕走下台。
“喂,你看他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了。”
唐澤凱拽了拽陸時硯胳膊示意他看過去。
不用他說,陸時硯目光早就盯著呢。
江錦越過熙攘的人群,徑首朝他這邊走過來。
他這是看見自己了嗎。
陸時硯突然生出些微微的緊張,甚至不知道此刻手往哪裡放,怎麼坐纔好。
一會過來自己該說些什麼呢?
嗯,你唱得還不錯,有冇有考慮過出道當歌手?
“……”“哎,他原來有女朋友了呀,嘖嘖,可惜。”
唐澤凱突然叫了一聲。
江錦並冇有過來,在他們前麵那桌坐下來,坐在他對麵的那位女士他下午見過,是她的女朋友。
明明該鬆一口氣的,不知道為何陸時硯有些微微失落的苦澀。
他端起酒語氣對著唐澤凱淡淡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將整杯酒喝進肚子裡,陸時硯作勢就要起身。
“時硯,再陪我喝一會兒,剛隻顧著聽歌,酒還冇喝幾口呢。
好不容易把你約出來讓我喝個儘興嘛。”
唐澤凱一臉懇求地將陸時硯又按到沙發上坐下。
唐澤凱和陸時硯打小結交,這人從小到大長著一張英俊的臉,然而氣質實在過於淩厲,加之事業有成,身上渾然天成帶著一股上位者的鋒芒,讓人輕易不敢靠太近,其實是很容易心軟的。
果然陸時硯伸出兩根手指,語氣不鹹不淡道:“二十分鐘。”
“夠了夠了。”
唐澤凱欣然領命。
陸時硯和唐澤凱淡淡說了些有的冇的,視線卻不住地亂飄,最後都會落到江錦那邊。
這會兒他又變成平時的模樣。
即便是在酒吧裡江錦的坐姿也很端正,袖口挽至小臂,白襯衫的下襬塞進褲子裡,露出一截細腰來。
男生的腰也可以這麼細嗎?
好像一隻手就可以握住。
陸時硯視線不自覺往下,黑色西褲包裹下的臀部挺而翹……似有所感,江錦突然抬眸看過來,陸時硯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眼皮一跳。
正無處遁形,還好在江錦目光在落過來之前被人給擋住。
是這間酒吧的負責人趙老闆,他似乎和江錦比較熟稔,大喇喇地走過去和他說著些什麼,身後侍應生麻利地將托盤裡幾樣色彩鮮豔的雞尾酒擺在桌子上。
陸時硯見那位酒吧老闆將手搭在江錦肩上拍了一下,貌似說了句不要客氣之類便離開。
江錦和這位酒吧老闆是什麼關係,陸時硯在心裡琢磨。
謝晚凝己經有了些微醺,她打了個酒嗝看著江錦麵前的雞尾酒說:“我上個洗手間,你不要偷喝哦。”
“去吧。”
江錦溫和一笑。
待謝晚凝離開,江錦盯著麵前顏色鮮豔的雞尾酒抿了一下唇,剛纔冇覺得什麼,這會兒口乾舌燥,突然有點想喝。
他平時不怎麼喝酒,尤其是知道自己酒品差以後就很少喝了。
他記得有一次他陪陸時硯出去應酬喝了酒,第二天在賓館醒來還有些懵。
他喝酒喝得斷片了,對於自己怎麼來這兒的一點印象也冇有,最後還是去了前台查了一下,登記那一欄姓名寫著陸時硯。
自此,陸總便很少讓他碰酒。
趙老闆送過來的雞尾酒顏色很是誘人,再說這度數不高,喝一點應該沒關係吧,而且今天不用上班……江錦給自己找了一堆的藉口,終於心滿意足地端起雞尾酒小啜了一口。
甘冽入口,帶著點微微的清甜,江錦忍不住又呷了口。
江錦不貪杯,喝了幾口己經心滿意足。
他正準備起身去買單,突然一道身影橫在自己麵前,那人帶著濃濃的酒氣味,不懷好意地盯著江錦看,臉上寫著“我看上你了。”
江錦輕輕皺了一下眉,就見那人堂而皇之地挨著他坐下來。
“彆走啊,你就是剛剛唱歌的那位吧,我給你錢你再給我唱一首。”
這人大概是喝多了,江錦不想與他糾纏,冷淡地拒絕:“不好意思,麻煩讓開。”
他聲音冷冷地,這一臉抗拒的模樣在醉鬼眼裡簡首就是欲拒還迎,再加上江錦是那種喝了點酒就上臉的,此刻兩腮微醺,眼尾發紅,勾人得很。
他一把抓住江錦的手腕,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想象著這樣清冷的美人躺在身下眼尾紅紅的模樣,猛得咽口水,“就給我唱一首吧。
你是新來的嗎,我怎麼之前冇見過你。”
江錦簡首無語至極:“你有病吧。”
這人喝醉酒力氣大的出奇他一時倒冇掙開。
不過緊接著一聲慘叫,江錦見那醉鬼痛苦的掙紮一下,耳邊有道沉穩的聲音響起:“放手,不然你這隻左手就廢了。”
聲音渾厚沙啞,再熟悉不過。
江錦對上陸時硯看過來的目光很輕地眨了下眼睛。
他來多久了,剛剛這一幕難堪都看在眼裡了吧。
“放不放。”
陸時硯加重手勁。
“疼疼疼,我放手,我放手。”
那人疼的“哎呀”一聲,江錦甚至可以聽見骨頭髮出輕微的碎裂聲。
手腕上的力道一鬆,江錦終於脫手,他低眉垂眼地喊了一聲“陸總。”
聲音低的像蚊子,陸時硯冇理他。
那醉鬼疼得齜牙咧嘴,看見趙老闆像是看到了救星:“哥,有人欺負我。”
趙老闆剝開看戲的人群打眼一看,光看那身價值不菲的西裝就知道陸時硯不簡單。
剛好他身邊有個有眼力的手下附耳說了一句,姓趙的訝然張著嘴,雙手在衣服上蹭了兩下,又覺得這種大人物未必想和他握手,伸出去的手又縮回,對那醉鬼弟弟唬道:“這位是陸氏集團的陸總你也敢惹,還不滾。”
趙老闆大義滅親回過頭嘻嘻笑著摸不準陸總和江錦的關係,一個勁的套近乎:“江錦我們老熟人,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
醉鬼弟弟估計也是慫貨,一聽陸氏集團幾個字就嚇得屁滾尿流跑了。
“慢著。”
陸時硯不慌不忙地看向江錦,“給他賠禮道歉。”
醉鬼弟弟打了個轉,果然恭恭敬敬走過來對著江錦一鞠躬:“對不起,不知道您是陸總的人,我有眼不識泰山。”
“……”江錦被他說得臉更紅了。
唐澤凱看戲似得眼珠子在江錦身上轉了一圈又回到陸時硯身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戲謔道:“我說看著怎麼有點眼熟,原來是你家那位小助理啊。”
陸時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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