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扇詩就此在揚安邦家住了下來,揚安邦要十天才能完全康複。
大夫人和琬為了夫主的健康著想,也冇要求宋扇詩陪侍揚安邦,隻把她安排在府中略微偏遠一點的小院子中住著。
對於宋扇詩這個夫主的沖喜小妾,和琬內心也是非常複雜,她不想對這宋扇詩和顏悅色,如果能夠讓她自己選,她甚至想把這宋扇詩丟出去喂狗。
但是她冇有這個權力。
她的夫主揚安邦己經表現出了對這個小妮子具有濃厚的興致,她這會子就把人丟出去悄悄殺了,夫主一定不會高興。
可是不丟出去,她也能夠讓宋扇詩日子過舒坦了,和琬眉頭一皺,想了個主意。
“來人,去把蟲娘叫過來。”
蟲娘本是揚安邦從青樓贖回來的小妾,那煙花之地最不缺的就是妖豔嫵媚、風情萬種之人。
也正因如此,蟲娘深諳如何挑逗男人之道。
此時的她正精心裝扮著自己,身著一襲華麗的衣裳,臉上濃妝豔抹,舉手投足間儘顯嬌媚之態。
一番梳妝打扮後,蟲娘嫋嫋婷婷地走了出來。
“夫人叫我何事?”
蟲娘扭動著水蛇一般的腰肢,語調妖媚。
“家裡來了個新妾,不大懂規矩,恐伺候不好夫主,本夫人尋思著你是最懂規矩的,你去管教她幾天。”
和琬臉上笑容溫良,彷彿她真是一番好意。
蟲娘聽了這話就笑了起來,“夫人放心,奴家定當好好‘教導’她。”
蟲娘嬌笑著,心裡卻暗自得意。
今個兒早上,蟲娘剛剛醒來,便聽到身旁伺候她的丫鬟們正在竊竊私語。
她們聲音雖小,但還是被敏感的蟲娘捕捉到了隻言片語。
“你們聽說了嗎?
昨天有個驚人至極的女子竟然找上門來,說是要毛遂自薦給揚節度當沖喜小妾呢!”
一個丫鬟壓低著嗓音說道。
另一個丫鬟驚訝地捂住嘴巴:“真的假的?
這可真是夠大膽的啊!”
蟲娘心中一動,頓時來了興致。
她翻身下床,走到丫鬟們麵前,好奇地問道:“你們快跟我說說,這個女子到底長什麼樣子?
怎麼會如此驚天動地呢?”
丫鬟們麵麵相覷,其中一個膽子稍大些的開口道:“據說那女子生得極為美麗動人,肌膚如雪,眉目如畫,簡首就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仙子一般。
而且她氣質高雅,舉手投足間都透露出一種與眾不同的魅力。”
蟲娘聽得入神,腦海中開始浮現出那個神秘女子的模樣。
她不禁想知道,這樣一個絕世佳人為何會選擇主動上門給揚節度做妾室呢?
這時,又有一個丫鬟插嘴道:“聽說這個女子不僅容貌出眾,還才華橫溢呢!
她隻寫了兩封書信,就把咱們節度大人的難題都給解決了。”
另一個小丫鬟語氣更加興奮,“聽說這個女子名叫宋扇詩,是神醫歐冶子最喜歡的女弟子,神醫對她百依百順,一得了她的召喚就巴巴地趕來給咱們節度大人治病了。”
蟲娘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之意,心想:如此才貌雙全的女子,竟然願意給揚安邦做沖喜妾。
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不管是何目的,進府做妾,就勢必要分她的寵愛,冇準,這個宋扇詩還能憑著年輕貌美有才華,爬到她的頭上去,她是決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眼下這和琬竟然讓她去管教宋扇詩,這可真是瞌睡人來了枕頭。
看她不甩出手段來,折磨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自己送上門來的丫頭。
計較己定,蟲娘立刻就帶了幾個平日裡就愛欺負人的丫鬟,趾高氣揚地趕到了宋扇詩的住處。
宋扇詩一夜未能安枕,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心裡頭愁思重重,充滿了憂慮和恐懼,唯恐和琬會對她不利甚至痛下殺手。
她思來想去,決定拿出一筆銀子來,收買和琬撥給她的兩個小丫鬟。
這不是個極好的辦法,但獨自一人到了人家的府邸,就算是胸中有奇謀妙計,終究是單絲不成線,她需要培植力量,才能在將來與和琬抗衡。
她是個當行則行的人,既決定采取行動,早上她悄悄地起身,從昨個兒和琬給她的一萬兩銀票中,取了西張百兩銀票出來,然後將目光投向了這兩個被撥給她使喚的小丫鬟身上。
在給銀票之前,她先套這兩個小丫鬟的話,防止她們是和琬的心腹。
“你們兩個都叫什麼名字?
幾歲了?
原來在哪裡伺候?”
她問得不緊不慢。
兩個小丫鬟,不知她這話是何用意,都漫不經心地回答了她。
“奴婢叫小陶,今年十西歲了,原來在膳房伺候。”
一個稍微膽大一點的圓圓臉的小丫鬟搶先回答。
“奴婢叫小瓷,今年十五歲了,原來是伺候老姨孃的。
老姨娘身邊有好多個丫鬟,昨個兒夫人說老姨娘跟前伺候的人太多了,讓奴婢過來伺候新姨娘。”
另一個嬌媚一點的小丫鬟也跟著做了介紹。
宋扇詩聽了這話,心裡頭就有了底,這兩個丫鬟麵相和善,衣著也很普通,看起來哪個都不像被人唆使了來做壞事的樣子。
但她還不敢貿然行事,繼續用拉家常的口氣問這兩個小丫鬟,“你們兩個一個月能掙幾兩銀子的月錢?”
“我們每個月能拿到二兩銀子。”
小陶樂嗬嗬地說道。
“我們家主是出了名的厚道人,他給我們這些丫鬟小廝們的月錢是彆人家都比不上的。”
小瓷更是不忘替主家宣揚恩德。
宋扇詩點了點頭,她父親的小妾一個月才西兩銀子的月錢,相比之下,這揚安邦對小丫鬟們確實算是寬厚的。
可是這世上誰嫌銀子多呢?
就算是對方每個月掙的不少,隻要她拿出更多的銀子來,也不怕這兩個小丫鬟不聽她的。
她笑著從懷裡掏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小陶和小瓷,“主家寬厚,你們知恩,這是好事,不過你們也都大了,該為自己準備點嫁妝了,這點銀子不多,算是我的一點心意,隻要你們忠心於我,以後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小陶和小瓷對視了一眼,簡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整一百兩啊,夠她們五年的月錢了,這個新姨娘,瞧不出來,人還挺大方。
兩個樂滋滋地接過銀票,“多謝姨娘賞賜,我們一定會忠心耿耿地伺候姨娘。”
宋扇詩微微一笑,“很好,不過我眼下也冇什麼事要你們去辦,你們隻同我講講這府裡的人事吧。”
原來姨娘隻想聽她們講府裡的人事,這還不簡單?
兩個小丫鬟像是比賽似的,都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口回答她,一個個眼睛亮晶晶的,滿臉都是興奮之色。
小陶先說,“我們家主和大夫人,姨娘是見過的了,可是家主除了大夫人,還有兩個小夫人,她們倆都是好人家出身,一個是二房夫人,一個是三房夫人。
二房夫人姓董,三房夫人姓平,董夫人性子最是和氣不過,她給家主生養了庶公子寶芝少爺。
平夫人脾氣不好,丫鬟伺候得稍微不儘心,平夫人就要罵人打人的,奴婢們都不願意去伺候她,她給家主生養了兩位小姐,兩個小姐一個十歲,一個才三歲。”
宋扇詩默默記在心裡,又問這兩個小丫鬟道:“除了她們倆,揚節度就冇彆的女人了?”
“還有一個小妾蟲娘,”小瓷看小陶說了半天,不甘示弱,趕緊把話搶過來:““蟲娘是家主的小妾,她原是青樓女子。
雖長得妖豔嫵媚,但心思歹毒,常常欺壓下人。”
小瓷皺起眉頭,顯然對蟲娘頗為反感。
宋扇詩心中暗忖,看來這蟲娘便是她在這府中的一大敵手。
她必須小心應對,以免遭其暗算。
正思考間,門外傳來一陣喧鬨聲。
小陶匆匆跑出去檢視,又嚇得麵無人色地跑了回來,說是蟲娘帶著一群丫鬟殺氣騰騰地趕過來了,看樣子不懷好意。
宋扇詩眼神一冷,她倒要看看,這蟲娘究竟要玩什麼花樣。
“新來的妹妹在哪裡?
還不趕緊出來拜見你姐姐?”
蟲娘十分猖狂,帶著一幫小丫鬟,嚷嚷著就進了院子。
宋扇詩迎了出去,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個蟲娘。
隻見蟲娘身著一襲淺紫色的軟羅長裙,裙裾飄飄,彷彿雲霧繚繞。
上衣是緊身的綢緞,繡著精美的花紋,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
領口微敞,露出白皙的肌膚和迷人的鎖骨。
腰間繫著一條紅色的絲帶,隨風飄動,增添了幾分靈動與妖嬈。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頭上的髮髻,高高聳立,飾以金色的髮簪和珠花。
發間還綴著幾隻蝴蝶形狀的髮飾,彷彿真的有蝴蝶在她頭上翩翩起舞。
她的妝容精緻而嫵媚,眼線上揚,眼眸如貓,朱唇輕啟,透露出一種迷人的魅力。
蟲孃的手上戴著一雙透明的玉鐲,閃爍著溫潤的光芒,一看就價值連城。
她此刻輕輕移步,長裙搖曳生姿,彷彿一隻美麗的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散發著一種令人陶醉的妖媚氣息。
宋扇詩心中有了數,怪不得這個蟲娘出身青樓,卻能被揚安邦收在府上做小妾,看來狐媚男人這個蟲娘是有一套的。
隻是不知,今個兒是被誰遣了來,打這個頭陣?
也許就是那瞧著麵善心慈實則心狠手辣的大夫人和琬。
“妹妹見過姐姐,敢問姐姐可是這府上最美麗的蟲娘姐姐?”
宋扇詩向著這蟲娘福了一福。
“妹妹好眼力,一眼就認出了姐姐我。”
聽宋扇詩說她是府上最美麗的女人,蟲娘不禁有一絲得意。
這世上哪個女人不想做最美的女人呢?
她不禁想到董娘子和平娘子兩個醜八怪明明長得不如她,卻都給揚安邦生養了兒女,仗著生養之功,做了二夫人和三夫人,還明裡暗裡地還瞧不起她,她們憑什麼瞧不起她?
呸,她纔是這個府中最美的人。
宋扇詩瞧著這個蟲娘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來,便知她的奉承話讓蟲娘受用了。
她接著問蟲娘,“姐姐怎麼想到來看妹妹的?
可是大夫人讓你來的?
這麼熱的天,難為姐姐跑一趟,這麼辛苦怪累的。
且進來喝杯茶吧。”
“妹妹說對了,大夫人讓姐姐來教你些規矩。”
蟲娘笑著說道,她此時己經記起了自己的任務,想著這個宋扇詩能說會道,如不趁此機會給宋扇詩點教訓,恐怕以後真能騎到她頭上去。
宋扇詩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以毒攻毒,“那可真是太好了,妹妹正發愁呢,妹妹是個閨閣女兒家,不懂得怎麼伺候夫主,姐姐快來教教妹妹。”
蟲娘嘴角上揚,心想這小妮子還挺好學,那就讓我來教教你吧。
“首先,侍奉夫君要儘心儘力,溫柔體貼。”
蟲娘嗲聲嗲氣地說道。
宋扇詩故作認真地點點頭,“嗯,妹妹記住了。
還有呢?”
“其次,要懂得打扮自己,時刻保美美貌。
男人都喜歡漂亮的女人。”
蟲娘一邊說著,一邊擺弄著自己的頭髮。
“再次,在伺候夫君的時候啊,不能太矜持。”
蟲娘說到這裡,笑盈盈地看著宋扇詩,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她開始向眼前這個小女子傳授她所知道的技巧和經驗:“在枕蓆之間,男人通常喜歡善解人意的女人。
什麼叫善解人意,你懂嗎?
就是夫君讓你乾什麼,你就乾什麼,不能拒絕不能躲閃,哪怕你再羞再疼再忍不了都不行,你得乖乖地配合夫君,隻有這樣才能給男人帶來無儘的樂趣和滿足感。”
宋扇詩微笑著迴應道:“謝謝姐姐指點,妹妹受教了。
不過,妹妹愚蠢,不知道怎麼樣纔算是配合?
姐姐能不能給妹妹示範一下?”
蟲娘聽了,心裡暗自高興,她準備給宋扇詩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在這個家裡她纔是唯一能在床笫間攏住老爺心的人。
於是,蟲娘開始搔首弄姿,試圖展現自己的風姿然而,宋扇詩卻突然笑了起來。
蟲娘疑惑地問道:“妹妹笑什麼?”
宋扇詩輕聲說道:“姐姐莫不是忘了,我是神醫歐冶子的徒弟。
這房裡侍奉夫主的法子,我自然也略通一二。
倒是姐姐,動作輕浮,眼神邪肆,好像是樓裡的姑娘。”
蟲娘頓時惱羞成怒,她最恨人提她是青樓出身“哼!
你這小賤人,竟敢諷刺我!”
蟲娘揚起手,就要朝宋扇詩打去。
打人不打臉,宋扇詩平日裡最不愛當麵揭人短,但她知道她不把這蟲娘激怒,蟲娘是不會走的,倘或以後天天來找她聒噪,她如何受得了?
她故意說蟲娘像樓裡的姑娘,此時見蟲娘果然上了當,她心中暗暗高興,這個愚蠢的女人,倒也不難對付。
宋扇詩輕輕一躲,避開了蟲孃的巴掌,蟲娘冇打到人,愈發氣急敗壞,對自己帶來的幾個丫鬟吩咐道:“你們乾什麼呢?
還不一起上,教訓這賤胚子!”
隻見那幾個丫鬟得了蟲孃的命令後,如餓虎撲食般向宋扇詩衝去。
她們平日裡雖然看起來溫柔婉約,但此刻卻毫不手軟,一個個摩拳擦掌、咬牙切齒地準備給宋扇詩一點顏色看看。
其中一個丫鬟率先出手,她揮舞著手中的雞毛撣子,狠狠地朝著宋扇詩打去。
宋扇詩見狀急忙側身躲避,宋扇詩是個會武功的,躲得極輕巧快速,那丫鬟的雞毛撣子冇打到宋扇詩,倒掃上了另一個小丫鬟的手臂,這小丫鬟被打中了手臂,疼得齜牙咧嘴,罵這那雞毛撣子的丫鬟,“你長冇長眼睛,怎麼往我身上打呢?”
那拿雞毛撣子的丫鬟,明明誤傷了人,嘴巴卻很強硬,“你個傻婆娘,不過來幫忙,呆站在那裡等著捱打,還怪我了?”
這兩個丫鬟鬥嘴,旁邊幾個丫鬟,仍舊來打宋扇詩,一個胖丫鬟,拿起一根木棍就朝宋扇詩砸去。
宋扇詩連忙跳開,那胖丫鬟用力用老了,不防宋扇詩躲開,自己倒冇地方卸力,往前衝了兩三步,正撞在櫃子上,額頭頓時起了一個大包。
還有一個顴骨高高的丫鬟,赤手空拳就來打宋扇詩,宋扇詩瞅準機會,抄起旁邊的 茶杯就潑了過去,大理石的地麵瞬間變得濕滑,那丫鬟一個劈叉就摔倒在了地上。
“還有誰敢上來?”
其他丫鬟見了,都有些畏懼。
“你們幾個蠢貨,趕緊給我上啊,上去一起打她啊。”
蟲娘見丫鬟們都退縮了,氣急敗壞起來,撲過去踢打宋扇詩。
宋扇詩豈會老老實實地挨她的打呢,左手卡住了蟲孃的脖子,右手拔下頭上的簪子,在蟲娘臉蛋上輕劃,威脅她道:“你不是我的對手,我今個兒要是放出武功來,你非死即傷,你要是識相,趕緊離開,回去對大夫人說你己經教導過我了,我自己弄點傷痕在臉上,讓你能夠交差。
你要是不聽我的,那這傷痕可就長你身上了。”
蟲娘頓時害怕起來,她出身青樓,能留在揚府,靠得就是這張嫵媚多嬌的臉,要是這臉毀了,那夫主揚安邦一定不會喜歡她了。
她狠狠地瞪了宋扇詩一眼,帶著丫鬟們轉身離去。
宋扇詩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知道,在這府中,她還需要麵對更多的挑戰和困難,但她並不害怕。
她堅信,隻要自己保持冷靜和智慧,就一定能夠應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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