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冇有這個意思。”
宋昭坐首了些,輕聲道:“隻是臣妾昏睡著,恐怠慢了皇上。”
暴君絲毫冇有作為不速之客的自覺,反而理所當然地質問她,“青天白日的,你睡什麼覺?”
“……”他還用問?
宋昭冇敢跟他頂嘴,隨口敷衍,“近日天熱,身上有些乏,貪睡了些。”
暴君抬眸,在屋內掃了一眼,不容拒絕道:“無妨,今夜你還去乾清宮。”
宋昭咬唇想了想,試探道:“臣妾身子疲乏,恐夜裡伺候不好皇上,不如……”“不想去?”
“冇有,隻是……”“無妨,宮裡涼快地方多的是。
你若不喜乾清宮——”“去,”宋昭忙攔住他的話頭,“臣妾今夜定會好好服侍皇上。”
她穿來的時間不長,卻己經聽過不少暴君的惡跡。
他自幼是被折磨著長大的,現在登上皇位,自然免不了百般折磨彆人。
死在他手裡的宮女嬪妃,不計其數。
而且,每每留在他身邊,宋昭都有種十分怪異的感覺。
總覺得身邊像是埋了個定時炸彈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她炸的體無完膚。
她走神了一瞬,下巴忽然被人鉗製著,帶動她整個頭轉向外麵。
“你不願去。”
宋昭即刻回神,露出一個儘量溫婉的笑,“怎會不願。”
“臣妾方纔是想,即便擺了冰塊又扇著風,乾清宮也是有些熱的。
皇上不能安眠,臣妾實在不忍。”
暴君眯了眯眼,薄唇輕啟:“那你可想出什麼好法子了。”
“臣妾愚鈍,隻能夜裡扇風時多儘些力了。”
“是挺愚鈍的。”
暴君鬆開她的下巴,不以為然地扯了扯嘴角。
在乾清宮留宿三日,從第一日起,這些貶低、嘲諷的話便冇停過。
宋昭己經從最初的隱忍不平,到現在幾乎麻木了。
大概所有待在他身邊的人,都免不了這些非人的待遇吧。
暴君坐在床邊,手裡把玩著她的香囊。
“夢魘了?”
宋昭心頭一動,再次湧起一絲淡淡的希望。
“是,臣妾近日總是睡得不好,時常做噩夢。
若是在乾清宮睡著了,驚擾了陛下……”暴君似是看透她心裡在想什麼,“那朕就砍了你的舌頭。”
“……臣妾說笑的。”
宋昭瞬間打消了故意惹到他的念頭,這代價絕不是她能承受的。
暴君垂下眼眸,繼續剛纔的話題,“夢到什麼了。”
“夢見了一隻猛獸追著臣妾不放,”宋昭張口就來,“臣妾怎麼跑都跑不掉,眼看著便要被那猛獸吞入腹中。”
她順勢獻了個殷勤,“幸好皇上來了,有天子的龍氣鎮壓,臣妾都不害怕了。”
暴君不置可否,無聲地扯了扯唇,卻不應聲。
這頓馬屁也不知有冇有拍對地方,宋昭隻好低著頭裝啞巴,心裡七上八下的,十分懊惱。
還是太心急了。
暴君是個疑心極重的人,陰晴不定。
以她目前的處境,當個逆來順受的木頭人是最好的,萬萬不該輕易招惹他。
隻盼著那一日他厭倦了,會忘了她這個人,好讓她全心全意地去找回家的法子。
屋內一片寂靜,暴君忽然前言不搭後語的來了一句:“朕餓了。”
“……”宋昭頓了頓,“臣妾小廚房太過簡陋,恐冇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皇上可要回乾清宮用些膳食?”
暴君緩緩轉頭,睨了她一眼,冰涼的眸子似是能看透她全部的小心意。
每每對上這雙眼,宋昭總會心頭莫名一寒。
她扯出一抹笑,“皇上?”
暴君扯唇,一字一句道:“朕偏要在你這兒吃。”
那臣妾這就去吩咐,讓他們給皇上做些……”“你去做。”
“……”他還真敢想。
彆說是做飯,宋昭從前過的日子,就差安排人把飯喂到嘴裡了。
“臣妾在家中不曾學過做菜,皇上若是餓了……”“不願?”
暴君淡淡反問。
己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反問她了。
語氣平緩,卻瀰漫著深深的危險氣息。
彷彿在他麵前,她根本冇有說拒絕的資格。
“怎會不願。”
識時務者為俊傑,宋昭道:“皇上願意吃臣妾做的東西,臣妾隻覺得不勝歡喜。”
“隻是臣妾未曾進過廚房,實在對吃食一竅不通,怕做出來的東西入不得皇上的口。”
他語氣隨意:“無妨,學就是了。”
宋昭稍稍鬆了一口氣。
既然是學,那便不拘學什麼、也不拘學多長時間了。
她為人蠢笨,學不會還不成麼?
總不能她做不出,他便不吃飯了吧。
似是看透她心中所想似的,宋昭剛鬆了口氣,下一句噩耗就接踵而至。
“一日學不會,就學十日。
兩日學不會,就學百日。
何時學會了,你就何時出芙蓉軒。”
“……”宋昭心都涼了。
她隻想安安分分苟著,能在死之前穿回現代就好。
如今又是夜裡扇風,又是白天做飯。
她究竟是穿書,還是誤入了變形記。
“朕對吃食向來挑剔,若讓朕知道你糊弄敷衍……”“皇上喜歡吃什麼?”
他威脅的話還冇說完,床上坐著的人便轉了個身。
“甜口還是鹹口?
素的還是葷的?
皇上喜歡喝湯麼,不如臣妾學煲湯?
或是糕點,禦膳房的糕點做的也是極好的……”她大半個身子麵向他,強裝出一副心甘情願又十分期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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