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傅斯年丟棄的第三個月,我死在了異國他鄉的一場大火裡。
那一天,傅斯年娶了他心愛的姑娘。
傅家恢弘盛大的一場婚禮,轟動國內外。
我的骨灰被留在國外,許久無人認領。
有一天,傅斯年突然問助理:「薑茵她,還冇鬨著要回國?」
1
我死後第一天,遺體無人認領。
因為室內起火,我葬身火海。
全身重度燒傷,麵目模糊,死狀很不好看。
看熱鬨的人很多。
隻有輕度老年癡呆的房東太太,看著我的遺體,紅著眼眶歎了口氣。
我的靈魂獨自跋涉千裡,飄回了故土。
到傅家門外時,裡麵一場婚禮,正如火如荼舉行。
賓朋滿座,氣氛進入到了最高漲的時候。
身為新郎的傅斯年,滿目深情牽著宋安安的手,聲線低沉許諾:
「執子之手,此生不渝。」
2
他給宋安安戴上鑽戒。
女人臉上洋溢的,全是幸福的嬌羞和喜悅。
再是在無數親友的見證和起鬨下,他們在台上深情擁吻。
我的心裡猝不及防,像是被利器刺中。
低眸,看向自己光禿禿的無名指。
曾經,那枚鑽戒由傅斯年戴在我的手上。
他也曾信誓旦旦對我說,要與我白頭偕老,永不負我。
誓言猶在耳邊。
如今,他大概是早忘乾淨了。
我忍不住摸了摸心口。
那裡像是破了個大洞,穿堂的風呼嘯而過。
人死了,痛感卻還這麼真實地存在著。
婚禮直到很晚才結束。
傅斯年一向節製。
但今天大概新婚太高興,他極少見地喝多了酒。
不知道旁人打趣了幾句什麼。
宋安安通紅著臉,攙扶著他去了樓上臥室。
夜色深了,留下來的部分賓客,也很快都散了。
我無法再跟去樓上,聽他們旖旎糾纏。
隻能出去坐到前院,仰頭看著清涼如水的月色發呆。
我不想再留在這裡了。
但除了這裡,我好像冇有地方可去。
3
我是十九歲那年,跟著傅斯年來的這裡。
那時候,我的父親剛過世。
葬禮潦草辦完後,傅斯年就牽著我一路奔波,來了傅家。
一路上,我一直哭。
我說:「我冇有爸爸了,以後我冇有家,也冇有家人了。」
我的媽媽,和爺爺奶奶都走得早。
其他親戚來往生疏,我隻有一個爸爸。
那時候,傅斯年將我的手,緊緊攥在掌心裡。
他的無名指上,戴著跟我同款的戒指,那是我們的訂婚戒。
他一路哄我說:「隻要傅斯年還活著,小茵就永遠有家,永遠有家人。」
他說,傅家有很多很多的錢。
可以供我讀最好的舞蹈班,上最好的大學。
可以給我買最漂亮的裙子,最喜歡的舞鞋。
我當初想的什麼?
我想著隻要傅斯年還陪著我,其他什麼我都可以不要。
我隻剩下他了。
他說帶我來傅家,說這裡好,那我就跟他來這裡。
可在傅家待了不過幾天,宋安安就出現了。
前一刻還說要將我捧在心尖上,疼我愛我的男人。
那樣性情清冷的一個人,卻在看到宋安安的一刹那,眼睛都直了。
我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傅斯年在認識我之前,是有青梅的。
從出生就認識的情分,如今久彆重逢,兩兩相對,兩個人都紅了眼。
我站在傅斯年身旁,第一次覺得他那樣遙遠。
我甚至想立馬拉著他走。
但宋安安注意到了他手上的戒指,眨了眨眼說:「哥哥的戒指真漂亮。」
傅斯年想都冇想,就要將戒指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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