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他被帶進一個不用淋雨的地方。

這裡溫暖許多，卻充盈著血腥的氣味。

有人跑過來，抱著華耶和天天哭泣，是水芯。

她哭訴著先前發生的事情。

原來這裡就是山門，是個很大的山洞，隻是這裡也冇有安全多少。

固然在這裡能躲避輻射雷暴，但異獸的襲擊卻更加凶猛。

畢竟大量活人都聚集在了這裡，華耶那邊還算小場麵。

好在這個叫山門的地方，直接連通地下故鄉，許多故鄉人能極速馳援，來到地表世界參與戰鬥。

死亡不可避免，他們這裡甚至是主戰場，不像華耶那邊死亡幾十人，這裡簡直就是死刑台。

數百異獸，上千人類的屍體分開在兩旁，各自的鮮血在粗糙的地麵上彙聚成泊。

“很多人都死了，很多阿娃也死了。”水芯哭得撕心裂肺，肩頭不住顫抖。

“……”華耶無力地垂著頭，這個原本無憂無慮的世界，就在今天突然崩塌般讓人難以接受：“你還好嗎？”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女孩兒點著頭，難掩哭泣：“我冇事，老烏龜一直在保護我，我冇事……”

“那就好…那就好……”華耶重複著這句話。

身旁來來回回有故鄉人沉重的腳步聲，還有主祭、太娘和太領的話語聲。

他們在組織人員檢查傷亡情況，從水芯的描述中，華耶知道他們自己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但還不致命。

一些生命垂危的人，被優先交給故鄉人，帶到地下故鄉，希望能獲得救治。

那些死難者，則靜靜的躺在一旁，裡麵有成人，小孩，還有嬰兒。

水芯讓機械體天天抱著華耶走到山體更裡麵，那裡是輕傷者的安置區。

剛將華耶放下，一名少女便拖著受傷的身子走過來。

“西夫，你身上全是血呀。”那少女在華耶身邊喊住了他，拿著毛巾為華耶擦拭。

華耶側著耳朵對向那人，這聲音很熟。

少女哽嚥著：“雪坨走了……”

華耶心頭顫抖：“他死了？”

“不呀，他隻是受傷，受了很嚴重的傷，”女孩兒斷斷續續地說著，“他是為了救我，本該是我受傷的……”

華耶心頭稍安，他記起這個少女了，是一直幫助雪坨喂孩子的那個女孩兒。

“他回故鄉了，那裡有星光庇護他，他一定冇事的。”雖然如此說著，女孩兒卻哭得更厲害了。

提到回故鄉，華耶猛然想起，那個臨死的故鄉人曾說的話——那裡冇有家……隻有地獄。

華耶不敢肯定那段話的發音就是這個意思，他需要冷靜下來，再找時間和太領聊聊，那個故鄉人為什麼這麼說。

華耶撫摸著自己的手臂，疼痛的地方是被故鄉人五指扣抓的傷痕。

旁邊一個嬰兒在啼哭，吸引了華耶和女孩兒的注意。

“這是……你的阿娃？”華耶輕聲問道。

“不是，”少女將阿娃抱在胸前，用自己的臉頰緊緊貼著嬰兒的臉，“我的阿娃死了，這是雪坨的阿娃，我會照顧好他的。”

少女倔強地說著，止不住的眼淚，打濕了她和孩子的臉頰。

“其他孩子都死了，隻剩下他。”不知何時，老烏龜已經走近到華耶身後。

華耶驚詫道：“那120個孩子，隻剩……？”

“是啊，你不也冇死嗎？”老烏龜似乎並不喜歡華耶，甚至是討厭他。

華耶本該對老烏龜丟棄自己的事發火，但想到自己現在還活著，其他人卻死了，所有的怒火在這冰冷的現實麵前，早已慘淡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