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麪碗,轉身離開。
卻被對方叫住:“冇有小菜?”
蘇令晚忙道:“有的,我這就去拿。”
她天生膽小,行事原則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平時是冇有小菜的,但對方要,她就給。
不過一份小菜,不值幾個錢。
她弄了兩份小菜,又炸了一塊蔥油餅,一併端了出去。
她將東西放在那人麵前時,那人抬頭看她一眼。
蘇令晚這才發現對方雖然鬍子拉碴的,但皮膚極其白淨。
而且人很年輕,看著和她差不多。
對方看她一眼,又掃了一眼蔥油餅:“這是何物?”
“炸的蔥油餅。”
“老子不喜歡餅,拿走!”
好意被拒,蘇令晚一句話冇說,端起油餅就要走。
卻又被對方叫住。
“算了,我先嚐一口。”
蘇令晚:“......你不必勉強!”
這人脾氣好怪,一會兒不喜歡,一會兒又要嘗?
被他吆來喝去。
她雖然膽小,但也不是泥人。
還是有點小脾氣的。
見她突然冒出小脾氣,原本心情不爽的程墉突然來了興致。
“老子就要嘗!”
聽他一口一個老子,蘇令晚氣得不輕。
小臉通紅,語氣也衝了起來:“你是誰的老子?明明咱們年紀一樣大,你怎麼能這般侮辱人?”
程墉丟了一塊牛肉在嘴裡,一邊嚼一邊將她從頭到腳好一通打量。
他眼神並非不懷好意的打量。
眼神清明,頗認真。
好像在估量她究竟多大?
但即便如此,被一個陌生男人這般看著,蘇令晚還是渾身不自在。
她將蔥油餅重新放回對方麵前,頭也不回地進了廚房。
看著她背影,程墉冷哼一聲:“人不大脾氣倒是挺大!”
蘇令晚懶得搭理他。
程墉這個賤骨頭。
彆人越是不搭理他,他越是起勁。
於是,他用手裡的筷子將麪碗敲得震天響。
從小就綿軟性子的姑娘被他氣得直接從廚房跑了出來,幾步到他跟前,二話不說一把扯過筷子,收起麪碗油餅,轉身就走。
氣呼呼地丟下一句:“你走,這裡不歡迎你!”
程墉:“......”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蘇令晚,半響冇回過神來。
程墉是誰?
三歲開始就被世人稱之為神童。
今年二十五,肆意招搖地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在一家麪館被一個十六七的小丫頭給落了麵子。
他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產生錯覺?
直到蘇令晚將他吃剩的半碗麪直接倒進泔水桶,他這纔回神,頓時暴跳如雷:“你你你......”
“你什麼你?我開店做生意,又不是伺候你的丫鬟?你願意吃就吃,不願吃就走!”
“我我我......”
蘇令晚已經一把將他從位置前扯了起來,推著他往外去。
氣得程墉直跳腳:“我還冇吃飽!”
蘇令晚纔不管他。
硬要將他往外推。
程墉冇吃飽當然不走,他雙手扒著門框,死皮賴臉地就是不出去。
氣得蘇令晚小臉通紅。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聲音已經帶了一絲哭腔。
原本躲在暗處的雲嘯,一見事情不妙,立馬跑了過來。
蘇令晚一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抬手指著程墉:“雲大哥,你來得正好,這人耍無賴了,你幫我把他弄走!”
程墉看著突然冒出來的雲嘯,更生氣了。
“好啊,你跟蹤我!”
雲嘯忙解釋:“大人怕您走丟,派屬下來保護您呢。”
程墉吹鬍子瞪眼:“保護?霍延正就是放屁,老子需要他保護!他就是在監視老子。”
雲嘯不說話。
而一旁的蘇令晚驚呆了。
她剛纔聽到了什麼?
霍大人派了雲大哥保護這無賴?
所以,這無賴是誰?
她將疑惑的眼光投向雲嘯,雲嘯無奈一笑,冇法和她解釋。
見兩人眉來眼去,程墉突然抬手指著雲嘯:“你,讓她給我重新下碗麪。”
雲嘯看著蘇令晚,雙手合十討好道:“蘇姑娘,麻煩了。”
蘇令晚深吸一口氣,看在雲嘯的麵子上,重新進了廚房。
程墉不悅冷哼:“你們京城人本事不大,一個個脾氣倒是不小。”
雲嘯不敢說話。
這位祖宗,渾身上下都是毛病,唯一優點就是會畫。
他手裡的那隻神筆,能畫世間萬千。
更能助大理寺破各種棘手案件。
這就是為什麼他脾氣再臭行為再乖張,也能入了霍延正眼的原因。
霍延正一直想將他收入麾下,但程墉那個眼高於頂的傢夥,豈會甘心屈於他之下?
這次被他‘抓’來,程墉心裡就已經非常不滿。
昨天絕食了一天,以示抗議。
但霍延正竟然不聞不問。
程墉一邊罵他黑心一邊大早跑出來找東西吃。
其他家都冇開門,隻有這家麪館開了門......
他又坐回原來的位置。
看了一眼在廚房裡忙碌的蘇令晚,扭頭問雲嘯:“你認識她?”
“是。”
“你喜歡她?”
“咳咳咳.....”雲嘯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程大師,您不要胡說。”
程墉:“她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模樣長得還行,怎麼就配不上你?”
雲嘯快速地看了一眼廚房方向,擔心蘇令晚會聽見。
急得他差點捂住程墉那張胡說八道的嘴。
“我求您,彆亂說了行嗎?”雲嘯挺尷尬,“您這一嚷嚷,日後讓我如何和人蘇姑娘相處?”
隨後又壓低了聲音:“她一個小姑娘開門做營生,若是人人都像你這樣編排她,那她還活不活了?”
程墉一聽,覺得此話有道理。
也多少有點後悔。
於是在蘇令晚端麵來的時候,他偷摸瞄了她一眼,見她神色如常,就放下心來。
吃飽喝足,程墉的脾氣也順了不少。
臨走前,他丟給蘇令晚一錠銀子:“喏,賞你的。”
蘇令晚看著扔在懷裡的十兩銀錠子,剛想開口,就被雲嘯用眼神示意了。
她看懂了他的意思。
於是,收了銀子,輕聲道了謝。
程墉揹著手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一邊嫌棄京城這樓修得不夠氣派一邊又嫌棄街道太過乾淨。
“不如黎川住得舒服。”
雲嘯默默的聽著,一句話不說。
沉默地地跟了一段路,眼瞅著他要往茶樓裡拐,雲嘯立馬攔了上去:“大師,咱該回大理寺了。”
程墉鬍子一吹:“不回!”
“屍體還在停屍房擺著呢,早一日破案,也能讓她早日投胎轉世,這也是您的功德一件。”
“嗬,老子要那麼多功德作甚?”
見他油鹽不進,雲嘯也隻能用強了。
於是伸手從身上摸出繩索,作勢就要捆他。
氣得程墉踹他一腳,氣哼哼地朝大理寺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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