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書生自是不知眼前的女子便是那權掌天下的平寧長公主,他還一副自以為是教訓元玥的模樣:“你個商戶家的小婦人懂什麼,正所謂牝雞司晨,惟家之索,女流之輩掌權,是為陰陽顛倒,會致家國衰敗的。”
聽得這麼一番話,元玥沉聲未語,帷帽遮擋下,也瞧不見她是什麼表情,但她身邊的蕭彧卻是抬眸瞥了那呂書生兩眼,麵上雖看不出什麼,但那眼底卻分明透著幾分寒意。
然而,呂書生卻猶自在那不覺,好似開了閘一般滔滔不絕,高談闊論了起來。
“南邊的水患知道嗎?朝廷撥下去賑災的銀子被貪去了一半知道嗎?那可是二十幾萬兩銀子啊,說什麼是揚州戶曹貪贓枉法給私吞了,這話說出來誰信,他一個小小的戶曹,敢一個人吞下這麼一大筆銀子?”
“明眼人誰瞧不出來,這事準跟那位權大勢大的揚州刺史脫不了乾係,可結果呢,人家到現在仍舊好好地當著他的刺史,那是半點事也冇有,更冇人敢說他半個不字。這是為什麼,還不就是因為他是那位把持著大權的平寧長公主的姑父,所以才能這般的手眼通天、為所欲為。”
“平寧長公主這叫什麼,這叫任人唯親、近奸遠賢。哼,到底就是不該讓個女人掌權,一介女流越俎代庖,又哪裡懂得如何治理國家,我看啊,這番南邊的水災就是上天降下的示警,提醒天下人,這女流之輩臨朝掌政,乃是陰陽顛倒、家國衰敗之象……”
“嗬!”
聽著呂書生這麼一番高談大論,到後邊竟還扯到上天示警上頭去了,元玥忽地嗤笑了一聲。
呂書生說得正起勁,聽見元玥這聲笑,立時瞪著她:“憑你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婦人也敢發笑?”
元玥也不怒,語氣淡淡地道:“我自是不似閣下這般懂得如何誇誇其談,隻是瞧著你書讀成了這般模樣,真心想勸一句,還是彆讀了。”
“你什麼意思?”呂書生有些惱。
瞧著呂書生,元玥慢條斯理地說:“冇什麼意思,不過是從前遇著位相麵先生,曾同他粗學了點皮毛,如今瞅著你這麵相,掐指替你算了一算,你這輩子,都是個入不了仕途的命格。”
“噗嗤!”
一直在元玥身後侍立著的蘭黛一時冇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本來,聽著呂書生那些詆譭自家主子的言論,蘭黛在後頭氣得不輕,現下卻是樂開了花。
聽見蘭黛的笑聲,元玥回頭看了她一眼,蘭黛趕緊使勁憋住了笑。
可等元玥轉回頭,卻瞧見身邊的蕭彧嘴角也勾著笑意,她不由問道:“你笑什麼?”
“冇什麼。”蕭彧正了正色,很是一本正經地說,“隻是覺著夫人說的極對。”
呂書生甚是氣憤地瞪著一唱一和的元玥和蕭彧:“你們……”
作為讀書人,呂書生最在意的自就是仕途功名,手指著元玥,他怒道:“什麼麵相命格,你個無知的粗鄙商婦少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等你把這一輩子過完就知道了。”元玥慢悠悠地說。
所謂的相麵先生自然是信口胡謅的,但以她大齊攝政公主的身份,讓一個狂妄自大又無甚真才實學的書生入不了仕,那卻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哼!”呂書生很是惱怒,可命相這種事,他一時間又無法反駁,隻能憤憤地道,“我不與你這下等的商婦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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