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二三五年,趙國偏地,有處山桃村此時,正處夏末,桃紅遍野,飄香十裡。
茅屋庭院,有一桃樹,下有兩人。
一為尊者,另為隨者。
尊者於深窖自取一罈,置於院中木桌,喚隨者取刀,開壇。
線斷,起布,壇開。
隻見淡霧泛浮,酒香幾步,色香醇厚,勝似醉人。
尊者又取一瓢,盛酒飲之。
尊者曰:妙也,佳釀也,左,可要飲之?
隨者止,回曰:先生,學生不善飲。
尊者又飲半瓢,歎道:汝隨吾七輪,進學儒法,春去秋來,冬末春歸,雖己大成,又自武高深,乃為大才。
可汝終不願歸去,執意留此。
隨者回曰:學生謂學所需之物,暫不能走之。
尊者聽聞,問曰:左,究竟有何題所困,又有為何事所留之。
隨者沉默良久,方纔拱手回曰:學生,無慾無求,隻求天下齊平,萬民安樂之製。
尊者置剩酒之瓢於桌上,曰:那汝對天下七國之製有何見解?
隨者回:各有長短,六國平庸,為秦最佳。
但秦製森嚴,又上下齊心隻為軍事,破土開疆。
此製雖所尋,但非最佳。
尊者回:可是要求天下七國所無之製?
又不出自於儒法?
隨者曰:正是。
尊者撫須,長思良久,於日臨西山才肯回覆:一超然君子天下治,又與萬民共治之製。
隨者問:權,天下共享之,妙也,先生,此為何製?
尊者收袖,一指沾酒,於桌上寫下,並回曰:君民共治,天下平合,取為共合之製。
隨者聞而喜之,屈身拱手,問曰:尊者,可將此製傳於學生?
尊者搖頭,指隨者之心,回曰:尊者提題,解由自辨,汝自去尋也。
隨本心而尋之,日過月來,定有所得。
隨者不解,問:本心?
何物?
尊者隻留十數之字,回曰:你思,你想,你悟,你得,你成。
隨者仍不解,但止言,曰:學生有所想之事,尊者何求?
尊者望樹,回曰:吾為儒法之學苦尋於一生,衡平難說,但終求自化一桃樹。
春複生,夏遮陰,秋結果,冬自賞。
西季輪轉,皆有用之,過數輪,落果成木,再數輪,桃林天下。
隨者望之,不語。
日歸西山,星浮月起。
年末,微雪飄零,銀裝素木,白地千裡。
茅屋小院,正屋門內一燒炭,熱乎。
入內,尊者臥於社床,隨者雙手持一物,跪蹲於尊臥旁處。
又有一長者,持尊之手,眉容緊皺。
尊者麵容浮白,血色無幾,氣息輕微,怕是時日不多。
長者歎氣,搖頭曰:先生,時日不多也。
言罷,長者再歎,起身取己物離去。
隨者起身送長者,又複回之。
尊者氣微,曰:汝,且去吧,去尋共合之製之真理,莫要留守於此。
隨者取出懷中之物,開匣。
匣有一乳珠,自有光亮,周身泛白,非凡之物也。
隨者將此物置於尊者前,曰:此乃學生向“天仙道長”所求之“仙丹”,先生快且服下,服之可“長生”。
尊者不言,費力推回。
隨者不解,便問曰:尊者,這是為何?
尊者輕曰:長生苦途,不入也罷。
浮遊一生,塵歸塵,土歸土,自然之規律也,不可破。
吾,去也…言罷許久,尊者手落,氣絕。
隨者看之,不言語。
一手懸於尊者麵容之上,口中輕言。
頓然,掌中浮霧,落有幾數微絲,深入尊者意識之海。
良久,取出一虛幻之物,形方為核,身泛金光。
後,隨者將此物收入懷中,起身,對尊者屈身拱手,長曰:學生左西,恭送先生乘鶴尋仙去。
公元前二三五年,冬正時,天生異象,荀尊得道飛昇,乘鶴逐仙去。
那年,冬儘春歸,春風萬裡,萬物復甦又是茅屋小院,院門緊閉,新草從生,且無人也。
一馬車經過,下於一人。
此為一位持劍男子,身著白衣,配玉飾與香囊,想必是有貴之人。
男子望之些許,才推門入內。
庭院如故,物件齊整。
唯有不同,院中枯樹邊,新有短墳,又立無字碑。
碑前一罈花釀一新枝。
男子立而良久,上前行拜,曰:“學生韓非,見過先生。”
天外千萬裡處,無聲之地。
左西著黑衣,手持長刀,行於無風灰原,行單孤影。
左西無言,但一步一“空弦”,應起心聲弦語泛遠,內文曰:本心…本心…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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