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日暮,英雄陌路。
落日的餘暉鋪在空曠無邊的草原上,落日低垂,如同帶著幾分血色。
公孫瓚眼中滿是落寞。
“公孫白馬,要是你降了,我可以讓你做我的左右手。”拓跋扈得意的笑道。
這幾年,這個突然崛起於邊境的公孫家庶子可是讓他們吃足了苦頭。
他帶著那些白馬騎兵幾次三番的殺入他們鮮卑地界,真以為他們鮮卑好欺負不成。
昨日,他從逃回的遊騎口中得知公孫瓚隻帶了數十白馬義從就敢直入鮮卑腹地。
以他對公孫瓚的猜測,公孫瓚定然會前來救人。
於是他連夜向其他部落又借了數百人,湊成千人之數,讓那公孫瓚,插翅難逃。
而今看來,今日果然讓他釣到了一條大魚。
不論是抓住還是殺了公孫瓚,他拓跋扈的聲望定然能夠暴漲,到時候再順便兼併幾個部落,豈不是理所當然。
“長史,我護著你殺出去。”
夏侯蘭策馬來到公孫瓚身前。
公孫瓚卻是笑道:“本就是為救人而來,我若走了,拓跋扈又怎麼會放過這些人。”
拓跋扈大笑,“說的不錯,這些人在我眼中自然不算什麼,隻是你公孫白馬卻棄不得。”
拓跋扈說完也不再廢話,他向後打了個手勢,身後的遊騎開始向著營地中緩緩圍攏。
這千載難逢的機遇,自然是不能出了紕漏。
公孫瓚伸手握住馬側雙頭長矛,他本就是以勇力出名,雖然知道這次絕無幸理,最後時刻依舊要奮力一搏。
正在劍拔弩張之時,南麵忽然有塵土揚起,片刻之後,有一騎自南而來。
隻見其人身長八尺,細腰乍背,麵如傅粉,目若星辰,臉龐之上棱角分明。
著銀甲,騎白馬,手中一杆丈二長槍。
單人獨騎,慷慨而來。
“公孫白馬,看來此人是為救你而來,可惜如此人物就要因你而死了。”拓跋扈笑道。
他朝著一旁侍立的遊騎揮了揮手,自有十餘騎殺向那個遠道而來的白馬義從。
那青年義從也不慌張,手中長槍握緊,直直衝入迎麵而來的鮮卑遊騎之中。
長槍舞動,燦若梨花。
一槍刺出,如同靈蛇吐信,又如蒼龍探爪。
長槍刺殺,隻刺咽喉。
不過片刻,十餘鮮卑騎兵儘皆喪命,皆是喉頭中槍。
那青年抖了抖槍上血跡,血花飄飛。
“吾乃常山趙子龍,今為救人而來,擋我者死。”
銀鞍白馬,陷陣無雙,來人自然是趙雲趙子龍。
趙雲大喝一聲,再度縱馬衝鋒。
“如此英雄,奈何所遇非人,公孫白馬,他是死於你手。”
拓跋扈再度揮手,這次有三十餘騎縱馬殺向趙雲。
可敵十餘鮮卑騎兵的漢軍他又不是冇見過,隻能說是勇力過人罷了。
麵對這三十餘騎,趙雲依舊是不閃不避,持槍殺入而已。
片刻之間,鮮卑騎兵皆死儘。
拓跋扈終於變了臉色,“圍殺此人。”
雖然此人一夫之勇不會造成大患,可既然自己已經開口說要擒殺此人,自然不好再開口放箭。
五十餘騎上前圍殺趙雲。
公孫瓚見趙雲驍勇如此,也是感慨難言。
如此英雄人物今日竟然真的就要為他公孫瓚而死。
自詡一生不後悔,可這次看著趙雲死在眼前還能不悔嗎?
“如此驍勇之人在我白馬義從之中,為何我不曾見過?”公孫瓚歎息道。
夏侯蘭道:“這是我故鄉好友,姓趙名雲,字子龍。少年時他得遇名師,離家求學多年。這次是受我之邀,前來投軍,不想卻害了他。”
公孫瓚輕輕搖頭,“我之過。”
此時趙雲已然被五十餘騎團團圍困,他們顯然已經知道了趙雲的厲害,不惜生死湊到趙雲近前,死死拖住趙雲手中長槍。
距離太近趙雲手中涯角槍無法完全施展,反而是束手束腳。
他手中長槍橫掃,逼退鮮卑騎兵,左手順勢拔出馬上長劍。
左劍右槍, 無人可敵。
那五十餘騎竟是也無法稍稍拖延他的腳步,不過轉瞬之間,趙雲再次殺出重圍。
此時拓跋扈再也顧不得顏麵,劈手奪過身邊遊騎手中令旗,示意射殺趙雲。
可惜此時趙雲已然衝入鮮卑騎兵本陣之中,貿然出箭,容易誤傷鮮卑騎兵。
趙雲在戰陣之中如入無人之境,遠處槍刺,近處劍砍,三番四次殺透重圍。
一身白袍浴血,宛若戰神。
甚至當中幾次他還殺入鮮卑中央,若非鮮卑遊騎拚命相救,他已然斬殺拓跋扈。
數次透陣,饒是以趙雲之勇,此時也是有些疲累,他強打起精神,翻身殺入鮮卑營地之中,前去彙合公孫瓚。
公孫瓚連忙上前幾步,扶起滿身鮮血的趙雲。
“子龍辛苦,都是我公孫瓚的過錯。”
趙雲低頭抱拳,“長史不必如此,趙雲縱然拚死也會保著長史殺出去。”
公孫瓚搖了搖頭,今日隻怕是走不脫了。
“子龍,待會兒你若能走,自己殺出去便是,日後再為我等報仇,不要白白在這裡送了性命。”
公孫瓚滿臉落寞,冇想昔日意氣風發的自己今日竟然也會落魄至此。
“公孫白馬說的不錯,那員小將,你若能投了我,他日我若逐鹿中原,王侯將相隨你挑選。”
拓跋扈誌得意滿,雖然自己手下敵不過此人,可一介武夫,終歸難成大事。
等會兒他若是識時務降了,自然是榮華富貴,若是不降,那殺了便是。
“可惜連累了你們。”
公孫瓚望著對麵不斷往返的鮮卑遊騎,竟然有些傷感。
若是自己不逞匹夫之勇,若是自己聽取田豫之言,若是自己早日回返,若是自己帶齊軍馬。
可惜世上從來冇有如果。
公孫瓚這一生第一次體會到後悔的滋味。
“想不到我公孫瓚也會有後悔的一天。”
昔年麵對名聞天下的天下楷模袁本初都不曾折腰的公孫伯珪,卻被這悔意壓彎了腰。
“公孫伯珪,何以失態至此?可是又被人揍了。”
一個帶著笑意的嗓音自遠處響起,接著草原上轉出一彪人馬。
為首者,雙手過膝,兩耳略長。
身後,兩個昂藏漢子,各持刀矛。
跟在他們身後更有五百義勇,兩千身騎白馬的騎兵。
白馬義從,儘皆到此。
“伯珪,這次我可是賭上了身家性命。”
白馬義從前的一個青衫儒士笑言,田豫田國讓。
劉備抽出腰間長劍,大笑一聲,“公孫長史,何不殺敵?”
一時之間,攻守易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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