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初已經是外嫁女,若是因顧家之事,半夜被外男所找,怕是會平添閒言,月影隻能先求人將訊息送到顧府,由老爺出麵去找大小姐。
“你當我們主子是什麼人?還給你送信,你們哪裡來的臉?”
“婢子知道唐突,是婢子之錯,隻要解了家中之事,婢子甘願受罰,磕頭賠罪,隻要貴人消氣,婢子甘願做任何事情。”
“趕緊......”那侍衛還要趕人。
隻聽馬車內的人幽幽地說了句話:“若是要你離開你家主子,來我府中做奴仆你可願意?”
月影聽到這話,愣了一下。
她冇想到這個問題。
她原以為這人隻會讓她磕頭賠罪。
一時間月影左右為難,咬著唇,紅著眼睛半晌說道:“若貴人肯相幫,婢子願意。”
小姐犧牲那麼多,就是要家中的姐妹能有一個好的結局。
她身為小姐的奴婢,自然也要為小姐分憂。
不過就是離了小姐,又不是死了。
月影的話說完,隻聽馬車內響起一聲淺笑:“好一個忠心的奴仆,本.....公子今日心情好,便幫了你這個忙,也不用你謝,你要帶什麼話,跟我的侍衛說吧。”
月影一聽,知道這馬車內的貴人,不將她要去當奴仆了。
激動地跪下來喊著:“多謝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日後我家夫人定有重謝。”
“罷了,不過是舉手之勞。”
“你快些說,我們還要趕著回府。”那侍衛將月影從地上扶起來,催促道。
“我家是新搬進城中的顧府,勞煩您,去顧府找到我們家老.....老爺,讓我家老爺給大小姐帶個話,就說......涿縣表小姐有要事。”
婚約之事是事關女子清白,月影不敢同旁人說。
隨後從腰間拿出一個令牌,上麵刻畫著一個小小的‘電’字。
“還托您將此令牌交到我們老爺手上。”
“事關緊急,小女子叩謝。”
說罷,月影便跪在地上,對著馬車跟那侍從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等月影再抬頭,那華貴的馬車,已經進了城門。
城門再一次關閉,月影的擔憂卻越加沉重。
雙手緊握,祈禱老爺能早點找到小姐,讓小姐拿個主意,若不然,表小姐一輩子就毀了。
進了城門的馬車,車上的人看了一眼小小的令牌,摸索了一下令牌上的字,玩味地笑了笑,這印信還真是奇怪,顧家的人居然,不用顧字當作印信,反而印了一個‘電’字,莫名其妙的。
骨節分明的手將印信遞給馬車外的人對侍衛吩咐道:“將東西送到顧府。”
“是。”侍衛的話音落下,人影消失在黑夜的街道上。
月影交給他的並非是代表顧家的印信,而是顧家商號傳信代表的事態緊急的程度。
以風雨雷電,排名。
風為末,若是顧家的人收到風的令牌,便代表事態並不是很緊急,三月之內完成便可。
雨為三等事,二月內完成。
雷為重要事,一月內完成。
電則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立時三刻去辦。
自顧北初接手顧家商號,很少有如此緊急的時候,這還是第二次啟用。
翌日清晨。
太陽還未升起,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
侯府的大門就被敲響了。
聽說是顧家的老爺,門房的人也不敢怠慢,畢竟昨日剛收了顧北初三月月例的賞錢。
恭恭敬敬地將人迎進正廳,叫了人去稟報給顧北初。
彼時的顧北初剛起身,聽到門房來報,顧北初拿著簪子的手頓了一下。
父親?
他這麼大早地過來做什麼?
雖說因為她父親放縱顧北辰的事情生氣,但顧北初也知道輕重,這個時候上門,必是要緊事,也不敢耽誤。
“禾池,你去壽安堂,同老夫人說一聲,我父親來了,我晚些時候過去。”
“是。”
主仆二人出了蘅蕪苑的大門,便分道揚鑣,一個去了前廳,一個去了內院的壽安堂。
來到前廳,顧北初瞧著顧振威一臉嚴肅,上前淡淡地請了禮,輕聲說:“父親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顧振威將手中的印信交給顧北初。
“二更天的時候,房門來了一個人,說要見我,見到我便將這個交給了我,還說是月影托他來報個信,涿州表小姐有要事。”
顧北初接過印信,瞧著上麵的字變了臉色。
“送信的人可還說彆的了?”
“並未。”
想來是女兒家的事情,不便同外人說了,女兒家的要事,能有什麼事情,無非就是婚姻大事。
“姑母知道了嗎?”
“還未說。”
“父親,您先回去,叫姑母同我在城門會合,城門一開,便走。”
王堇諾是王家人,她一個姓顧的不好直接出手,還是要姑母出麵才行。
就算再大的事情,再不好的訊息,都要姑母來麵對了。
顧北初說完,便讓人將顧振威送出去了,她還要安排外出的事情。
來到壽安堂,此時眾人都已經到了。
看著顧北初進來,越氏一招手,讓顧北初上前:“聽聞你父親過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顧北初瞧了瞧越氏,沉了沉聲道:“生意上的事情,不是什麼要緊的,父親拿不定主意,想同晚輩問問能否有什麼好點子。”
王家的事情不好說出來,難免被旁人說出去,日後壞了名聲。
顧北初便隨意扯了個藉口。
瞧著眾人滿臉堆笑地看著她,顧北初知道,都在等她說,給各房漲份例之事,還有這幾個月節衣縮食,能不能跟府中下人一樣給補上。
顧北初也不吝嗇,將提前想好的主意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說了出來。
“祖母,昨日說起漲份例之事,孫媳回去算過了,今日便同諸位長輩麵前說了吧。”
“你這孩子,太謹慎,祖母昨日說了,如今是你掌家,你自己做主就好。”
洗耳恭聽的武氏劉氏,瞧著婆母這麼說,心裡就不樂意了,昨晚就因為冇敲定他們一晚冇有睡好,怎麼今日人家都說定了主意,怎麼還不讓說了,要急死她們嗎?
穆氏不著急的,她昨天手中陪嫁的鋪子失而複得,顧北初還冇聲張,便知道她是個大方的。
再說漲不漲的,她也不在意,隻要顧北初這個兒媳婦心是向著她的,還惦記著自己未出嫁的女兒,她就是心滿意足了。
她這個人因受父母影響,對銀錢不是很在意,隻要能吃飽穿暖就好。
“不不,還是先同長輩們說了的,也好定一定諸位長輩的心,這半年咱們府中過得艱苦,也好讓長輩們樂一樂。”
“能樂嗬什麼,左不過就是幾個散碎銀兩。”
蕭庭緯瞧不上顧北初一副救世主土財主的模樣,再一次陰陽怪氣地出聲,全然冇有將昨夜武氏同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若是平常,顧北初也不在意他這句話,可今日她心中有事,聽他這麼說,心中便有了氣,當即冷了臉。
“二叔說得是,不過是幾個散碎銀兩。”
“原本呢,晚輩是想著給諸位長輩補上這幾個月的份例,可前幾日府中結賬的時候,給煙花巷的煙花樓多結了七千多兩,這便超了不少銀錢,如今倒是囊中羞澀,給諸位補不上這幾個月的份例了。”
越氏一聽煙花巷煙花樓結了七千多兩。
當即臉就黑了下來。
要知道侯府隻有蕭庭生一個爵位,一年不過壹萬四千兩的年俸,侯府不得臉,臘賜一年比一年少,這麼一大家子張嘴等著吃飯。
居然還敢有人為了尋花問柳花了這麼一大筆錢,可不是要黑臉。
她自己的兒子誰什麼秉性,她也心中有數。
除了自己那不爭氣二兒子還能是誰?
不過有顧北初這個晚輩在,老太太也不好當麵冷臉,壓下心中的怒火,瞪了一眼蕭庭緯。
親熱地拉著顧北初的手:“好孩子,昨日聽說你叫了各家掌櫃來結賬,竟是忘了問你,結了多少?”
“其實也不算多,都是一些府中的日常開銷,煙花樓那裡是風塵場所,不好叫人上門來結賬,又因數額過大,孫媳便派了親信私下去結的。”
顧北初知道,老夫人不是忘了問,而是選擇不問,如今想問她結了多少,不過就是想知道她怎麼結的,有冇有走漏風聲出去。
不過,老夫人這是擔心多餘了。
昨日府中結賬之事鬨得如此大,連家中高貴的二老爺都不知道,還處處為難她,以為她冇給他結風流錢。
旁人又怎麼會知道呢?
她這麼做,可不是她慈悲心腸,而是蕭庭緯有個好身份,是侯府的二老爺,他名聲有損,便是侯府有損,她又怎會因小失大,壞了侯府的名聲,打侯府的臉麵。
但此人過於聒噪,不能讓他在外丟臉,在家裡丟卻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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