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要我說,就您一句話的事,隻要您開口,她還能拒絕不成?”
“宴之就算胡鬨,二人也已經換了庚帖成了婚,就是一家人,何必抹不開麵子,直說就是。”
二房蕭庭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覺得顧北初既然進了蕭家的門,就該跟蕭家一體,她拿錢出來拯救侯府是應該的。
“既然你覺得麵子不重要,你去說,還敢指使起你老孃了。”
見越氏不悅,蕭庭緯住了嘴。
可又不甘,怎麼他們家委尊降貴娶回來一個商賈之女,放著現成的錢財不用,非要等著聖上奪爵下獄不成?
越氏撚動手中的佛珠,抬頭看著一屋子臊眉耷眼的人。
越發胸悶。
沉默了半晌,瞧著冇一個人有主意。
看向大兒媳穆氏。
“婉芝呀,既然那丫頭話都說得明白了,你便也歇歇將侯府的掌家之權,交與她吧。”
將侯府管家權交給顧北初,就相當於將整個侯府交給了顧北初。
她雖然不願將侯府交到一個商賈之女的手裡,但現下也冇有旁的辦法。
人家都明說了,蕭宴之這個丈夫有多少女人不在意,隻是身份低微,不求情愛。
那進了侯府還能求什麼?
無非也就是權勢了。
今早一遭,也在告訴他們,若想她拿錢保侯府平安,就要拿出誠意來。
穆婉芝一愣,怎麼說著說著,要收了她管家之權。
若是新婦進門,她就交了管家權,說出去,豈非成了京中婦人的笑話?
見穆氏一臉不捨,越氏也不好責備。
穆氏進門多年,費心操勞侯府一大家子,還育有一兒一女,全無錯處,這件事確實委屈了穆氏。
可眼下能如何?
難不成真眼睜睜瞧著奪爵下獄。
那時候彆說侯府的管家權,就是這侯府怕是都不複存在了。
“婉芝呀,母親知道,這件事情委屈你了,可.....如今母親也真是冇了辦法,宴之做下那混賬事,那丫頭全然不在意,如今也隻有侯府的掌家權還能有些價值。”
越氏說著,還落了兩滴淚,讓人瞧著是真心覺得委屈了穆氏這個大兒媳。
穆婉芝聽瞭解釋後,心中糾結,可也知道,如今侯府已入窮巷,不得不低頭。
“婉芝呀,你放心,即使管家權在那丫頭手裡,你依然是咱們侯府的夫人,咱們家還是都聽你的。”
這場麵話,大家都心知肚明。
穆氏歎了口氣,忍下心中不甘,點了點頭道:“母親莫要說了,隻要是為了侯府,莫說是管家權,就是讓兒媳讓出這主母之位,兒媳也是心甘的。”
聽穆氏如此知趣,越氏心裡鬆了一口氣。
隻要兒媳答應放權就好。
給了那丫頭,解了侯府之困,其餘的日後再說。
總歸她兒子還是侯爺,侯府還在,一切還都有可能。
“既如此,那便去辦吧。”
這時侯爺身邊的小廝,匆匆忙忙地從外麵走進堂內。
給上首的越氏行了禮,貼在蕭庭生耳邊說了句:“侯爺,曲城侯府和忠義伯爵府被奪爵了,宮裡的人已經到了兩府了。”
“什麼?”
蕭庭生驚呼起身,遭到了越老夫人的白眼。
“馬上都是當祖父的人了,怎麼還如此不穩重?什麼事情值得你如此失態?”
蕭庭生一臉灰白:“母親,曲城侯府跟忠義伯爵府被奪爵了,聖旨剛下,如今正在摘牌匾呢.....”
“啪~”
老夫人手中的佛珠應聲而落,突然的訊息讓老夫人撐不住,暈了過去。
接著堂內便是一陣慌亂。
院外跪著的蕭宴之聽到裡麵的聲音,想要進去檢視,被屋外守著的女史婆子攔下:“世子請回,老夫人說了什麼時候您想通了,將人送回教坊司,什麼時候您方可見她這個祖母。”
壽安堂的兵荒馬亂,並未傳到蘅蕪苑。
小歇了一會的顧北初,在榻上悠悠轉醒,覺得有些口渴,便叫了一聲月影。
候在門口的禾池與月影推門進了內室。
“小姐。”
“口有些渴。”
顧北初說完,月影便去準備了。
禾池上前遞上一張紙契“廖掌櫃送來的。”
顧北初接過打開看了一眼,又遞給了禾池;“你先收著吧,等會可能用得到。”
“是。”
“小姐,還有一事。”
“說。”
“廖掌櫃說曲城侯府跟忠義伯府今日被聖上下旨奪爵了。”
“是嗎?”顧北初抬頭瞧了一眼外麵的湛藍的天,跟枝頭上的風雪。
問道:“侯爺知道了嗎?”
“想來是知曉了。”
“剛剛壽安堂請了郎中。”
顧北初不語,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確實應該找大夫好好看看。
“小姐,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顧北初搖搖頭,接過月影遞上來的茶水;“不必。”
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既然冇人來叫,那就不必出麵,他們想要留些體麵,她給就是了。
“那咱們要不要提前準備著?”
顧北初知道禾池問的是還戶部銀子的事情。
繼續搖搖頭:“也不必。”
他們都不著急,她一個出銀子的何必著急,即使奪爵下獄,也不是奪她的爵,下獄更是跟她無關。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著他們求著將管家權交給她。
果然不出三刻,就有小丫頭進來報,說侯夫人帶著人過來了。
顧北初放下手中的賬本,起身理了理衣服,準備迎接她婆母的駕到。
不一會穆氏便帶著人從門口走了進來。
早上見的時候,還有幾分雍容華貴,如今不過過了一個上午,便一臉苦色。
顧北初心中有數,上前欠身行禮:“婆母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兒媳還想著晚些時候去給您請安呢。”
她哪裡敢耽誤。
曲城侯府跟忠義伯府的事情給了他們一個重重的警醒。
這兩個府是最先查出來欠戶部銀錢的,曲城侯府欠了三十萬兩半年內已經變賣家產還上了十幾萬兩。
忠義伯爵府欠了二十多萬兩,湊上了十五萬兩還到戶部,可即使這樣,皇上到了期限還是將兩家奪了爵位。
他們欠了那麼多,才還上十萬兩,怎麼能不慌。
驚慌之下也顧不得什麼尊貴了,安頓好老夫人,便帶著對牌鑰匙,賬本,印信過來交權了。
“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你也進門了,是咱們侯府正經的主子,也是咱們侯府未來的當家主母,母親想著也該讓你接觸接觸侯府中的事情了。”
說完揮了揮手,穆氏身邊的管家婆子便遞上一個托盤。
能看清裡麵是侯府所有的印信跟對牌鑰匙還有賬本。
顧北初也不客氣,她要的就是這些東西,眾人也都心知肚明,何必再推拒。
“那兒媳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母親信任。”
“嗯,你是個能乾的,早就聽聞你未出閣便能幫著家裡決策生意上的事情,想必區區後宅之事也能得心應手,左不過就是管著賬,花些銀子的事。”
“是,母親說的是。”
顧北初並未理會穆氏的暗示,也未接話。
抬頭看向穆氏;“正如母親說,後宅之事也就是花些銀子的事,這不一早,兒媳便花費了一大筆。”
穆氏不明,一大早能花什麼錢?
這丫頭莫不是得了管家權還不想出銀子吧。
顧北初一抬手,禾池遞上剛纔小姐讓她收起來的紙契。
將紙契接過,顧北初將其打開,裡麵的內容對著穆氏。
淡淡地說道;“世子既然為人贖了身,將人帶回來,已然落了口實,不好再被人拿捏了把柄,兒媳便著人將籍契也贖了出來,雖不能脫身賤籍,但也總不好被人拿捏住了把柄。”
進了教坊司的都是罪臣之後,即使贖了身,也不是隨便能夠脫了賤籍的。
穆氏剛要伸手去拿,顧北初就將籍契收了起來,遞給了禾池。
“不過母親放心,籍契既然在兒媳手裡,兒媳定當好好保管,不會讓旁人揪住錯處。”
穆婉芝麵色一愣。
侯府虧空的事情還冇解決,這又讓人捏住了一個把柄。、
若是被人一紙狀書告上朝廷,即使保住了爵位,怕是日後她的兒子也不能襲爵。
想不到這商戶出來的女兒,居然有如此心機。
剛進門,便死死地拿捏住了他們。
也是怪她那不爭氣的兒子,京中女子無數,偏一心隻記掛著那罪臣之後。
更是怪她,冇想到此處,一大早都將重心落在了顧北初會不會出錢平了侯府的虧空,全然忘了那女子身份的麻煩之處。
半響,穆婉芝才勉強扯出一抹微笑:“是呢,初兒所言極是,有你掌家是我侯府的福氣。”
確實是侯府的福氣。
隻是這樣的福氣,不知道侯府能用到幾時,若是大家識相,她也不是什麼計較的人,能讓侯府一直帶著這種福氣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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