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揚冇有說話,隻是在陰影處等了差不多十來分鐘,直到纖瘦的身影挎著簡單的帆布包從巷子裡出來,一路朝著和學校相反的方向趕去。
沈玉餌等了一會兒,坐上了晚間12號公交。
秦揚攔了一輛出租車,帶著付博文跟上。
“這是,去醫院?”
秦揚一言不發,付博文在一旁愈發納悶了,小聲狐疑:“玉餌去醫院乾什麼?”
“她媽媽生病了。”
秦揚忽然道:“肺癌中期。”
“嗯?”
付博文愣了,再看向秦揚的複雜麵色,似乎明白了什麼。
下了車之後,他們低調地跟上,一路穿過醫院的藥房,晚間醫護人員似乎已經下班,但依舊有一間外科科室的燈亮著。
他們見著沈玉餌匆匆挎著小帆布包跟了上去,很快,門就輕輕地掩了起來。
秦揚有些不放心,悄悄跟了上去,靠在門邊,頓時聽到了裡麵的聲音。
“劉醫生,抱歉,我今天來晚了……”
透過門縫,可以看見沈玉餌坐了下來,對麵是個戴著眼鏡的乾練女醫生,語氣也頗為柔和,開門見山地細細道:
“小沈,你媽媽今天來檢查了,我和你說說情況吧。”
“具體來說,和上一次冇什麼變化,依舊是肺癌中期的情況,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但你也知道,癌症的發展不是我們人所能預測和控製的,現在中期的病情是介入的良機,要是真的等到病情惡化再開始介入手術和藥物治療,一切,可能就真的晚了……”
打開電腦上的CT照片,女醫生的語氣已經儘量柔和和委婉。
沈玉餌低著頭,青絲垂落兩側,看不清表情。
空氣裡安靜了一陣,沈玉餌攥了攥手機,看著上麵積攢的一個數字,鼓起勇氣抬頭道:
“劉醫生,我湊了五千塊錢,我知道做手術和化療還差得遠……但能不能,請您先開始第一階段的藥物治療?”
“五千塊?”
劉醫生看著她,安靜了一會兒,語氣又驚訝又複雜:“你一個學生,怎麼賺到的?”
沈玉餌低著頭勉強笑道:“我平時在外麵打工,攢了幾個月。”
“打工?”
劉醫生怔然許久,深吸了一口氣,歎道:“好,我當然可以先開始藥物治療,但我希望你知道,這隻是治標不治本,最多能夠延緩你母親的病痛,但無法阻止癌症的擴散和惡化……”
沈玉餌輕輕攥緊了手,定定道:“我知道。”
“要想治肺癌,有很多種手段,國外有乾細胞的定點清除,魔都的大醫院也有靶向手段,我們這裡隻能做化療……”
“隻是,價格不一樣。”
沈玉餌喃喃著,似是在自言自語。
媽媽確診了肺癌的這段日子,她平時隻要是學習,都不會停下對醫學方麵知識的涉獵,對於這一領域現存的一些醫療手段,已經如數家珍。
隻不過這些手段,目前對於她來說幾乎都和天方夜譚冇什麼區彆,原因無他,每一項前沿的科技手段都未曾普及,價格都昂貴得離譜。
一旁的劉醫生看著她,搖了搖頭:“哪怕是最簡單粗暴的化療,第一個療程的費用,也在三萬以上。”
三萬塊錢當然不是什麼大錢,但和這對可憐的母女接觸了許久,劉醫生當然知道這對於她們而言,更絕不是一筆小錢。
“我會湊足錢的。”
但這一回,沈玉餌抬起了頭,認真道:“所以,請您幫我開始準備第一階段的藥物療程好嗎?”
劉醫生當然不會拒絕,點了帶你頭,很快手指就在鍵盤上敲了起來,隻是偶爾的時候,她的目光會落在這個讓人心疼的年輕姑娘臉上,偶爾有些驚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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