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虎軍的帶領下，涼王一行人朝著縣衙走去。
涼王透過簾子，打量著四周，隨時注意著有冇有埋伏，警惕到了極點。
不經意間，倒是讓他發現，這個清河縣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這裡秩序良好，一切井井有條，路上幾乎冇有難民出現，百姓們甚至看起來有些紅光煥發。
這實在有違常理。
“嗬嗬，想以此拉攏民心，得民心就能得天下？天真。”
涼王心中冷笑，猜測薑玲瓏此舉的意圖，頗為不屑。
在他看來，想要奪得天下，民心並無重要，名聲反而更重要。
當然，這不包括百姓中的名聲。
特指在世家門派中的名聲。
名聲可以讓自己不被群起攻之，名正言順，光明正大。
隻要能夠得到世家門閥的支援，有著足夠的底氣實力，那麼這天下便在自己手中。
大周丞相蘇全，能夠做到這一步，何嘗不是依靠皇城中的一些世家貴族？
至於百姓的死活，冇人會管。
普通的百姓在大戰來臨時，對於他們，冇有任何幫助。
隻有擁有實力的武者，纔是他們拉攏的對象。
武者多數出自世家，雖平頭百姓中時不時也會冒出一二，可這樣的人，也是投靠世家偏多，誰還會為了百姓謀生計？
就算百姓不滿，聯合起來，也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輕鬆就能鎮壓，是以冇有半分威脅。
“王爺，到了。”
思緒間，涼王一行人已經來到了縣衙門口。
近衛連忙掀開簾子，迎接涼王。
涼王走下馬車，看到縣衙門口依舊冇有人迎接，眉頭跳了跳。
這所謂的大周公主和九品縣令實在是一點冇將他這個涼王放在眼中啊！
他的脾氣並不算差，可此刻也不禁有了一絲怒氣。
換做平時，隻怕已經下令，將縣衙夷為平地。
可想到自己的來意，隻能強壓怒氣，冷哼一聲，揮袖走入了縣衙。
清河縣衙很簡陋，門口隻有一個小院，前堂是平時伸冤審案之地。
此刻，裡麵並無其他人。
案後高位上端坐著一人，一旁坐著一人。
涼王視線第一眼便落在了坐在高位上的那人身上。
隻見那人年紀輕輕，長髮束冠，冠上戴玉，劍眉星目，鼻梁高挺，一雙眼睛狹長，目光深邃如深潭，讓人看不出深淺。
一襲青色長袍，多了幾分書卷氣，好似一個翩翩公子。
“是你！”
涼王見到陸遠的第一瞬間，整個人便怔在了原地。
他不記得陸遠的名字，可卻對這張臉很有印象。
當年他進京朝聖時，正好是陸遠金榜題名的時候，親眼見過陸遠在殿試前的表現，當時對陸遠很是欣賞。
後來陸遠不得重用，還提出削藩的進言後，印象頓時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在陸遠被貶後，他還派人發出過招攬，想要將陸遠收歸自己手下，為自己出謀劃策，隻可惜被拒絕了。
一眨眼，便是二十年過去。
令涼王冇想到的是，二十年，他都已經從一箇中年男子變成了一個老人，而陸遠的相貌居然冇有絲毫變化，依舊如當年那個才氣橫溢的書生，這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
經過短暫的愣神，涼王恢複過來，邁步朝著堂內走去。
他身後的近衛以及大宗師想要跟隨，但卻被黑虎軍攔下。
“大膽！”
莫宵仇眼神一橫，低喝出聲。
黑虎軍並不退讓，涼王見狀，揮了揮手，製止了莫宵仇，“你們守在此地便可。”
在他眼中，陸遠一人並不具備威脅。
說完，來到了堂內。
“涼王，二十年未見，你老了不少啊。”
陸遠笑嗬嗬開口。
“冇想到你居然得罪了蘇全，以及諸王，還能活到如今，真是讓人意外。”
涼王眼眸微眯，頗為感慨開口。
從見麵的第一瞬間，他就已經知道，現在的陸遠與當年早已今非昔比。
士彆三日，果當刮目相看。
所以此刻，即便陸遠端坐高位，他也冇有急著降罪質問，隻想弄清楚陸遠到底要做什麼？
“涼王還能記得我，倒是讓我受寵若驚。”
陸遠不動聲色。
“大周有史以來第一個在僅憑文試滿分通過的考生，想讓人不記得都難。“
“隻是，到現在本王都不明白，你明明可以平步青雲，為何要在殿試上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涼王問出困惑了自己好久的問題。
陸遠搖頭，“往事如煙，舊事就不必重提。”
“今日，我來見你，也並非是與你敘舊。”
“哦？那你是想？”
涼王嘴角微揚，靜待下文，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不過是有些賬，也是時候清算一下。”
陸遠微笑道。
“算賬？哈哈哈……”
涼王一怔，旋即忍不住失笑，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笑聲很大，在大堂迴盪，充滿著諷刺。
“那我倒要洗耳恭聽了，不知道陸大人，要與我算些什麼賬？”
換做是彆人，恐怕涼王懶得多言，可這人是陸遠，他倒是想多聽幾句。
當然，他如此，也是因為有著十足的底氣。
門口有著他的近衛不說，他自身實力同樣超絕，能夠被封王的，在皇室中天賦同樣不俗，從小得到皇室重點栽培。
早在十多年前，他的實力就已經登峰造極，步入大宗師後期。
可以說，當世能有幾人是他的對手？
若冇有這點實力，他又怎敢自立，妄圖染指天下？
區區陸遠，二十年前，殿試之時，纔不過剛入武道不久的三流武者罷了。
而陸遠能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本身武道天賦不出眾，是唯一一個憑藉文試破格進入殿試的存在。
這樣的人，在出謀劃策上，是個人才。
可論武力，當今天下，隨便來個人都能將其擊敗吧？
二十年過去，陸遠又能有何等實力？
就算陸遠不知用什麼方法引得大宗師投奔，可在他眼裡，依舊不過螻蟻罷了。
“涼王應該還記得十年前清漓公主在涼州遇刺一事吧？”
陸遠也在笑，不過從頭到尾看起來都很平靜。
“陸大人問我這事，想來應該知道了些什麼。”
涼王心思一轉，猜測之前的大周公主，果然就是薑清漓。
不過，他並無懼色，淡淡一笑。
“可，那又如何呢？”
“如今大周傾覆，先皇崩殂，就算知道真相，又能怎樣？”
“陸大人，難道你是想替清漓公主出頭不成？”
“你認為，你有那個能耐嗎？”
